杰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哥抱住了。

闯入房间的迪克像个差点把鸟宝宝落下的失而复得的鸟妈妈一样抱紧了他，他说：“看到你精神稳定实在是太好了。”

杰森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迪克双手掐着他的脸让他被迫仰起头来，还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义警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目光在他左脸空白的皮肤那里停留了许久，嘴上说：“还好还好，那些事情没有发生。”

杰森呲牙咧嘴地望向跟在迪克身后穿着红罗宾制服的提姆，他问：“迪克吃错药了？你也跟着他疯些什么？”

背后的手在偷偷做小动作的提姆面不改色，他说：“什么都没有，只是迪克心情起伏太大，他现在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他看上去比迪克要冷静一些，但杰森注意到提姆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掠过了他的脸，像是故意逃避什么似的。

迪克抱着杰森诉苦了一会才松开他，家里的大哥吸了吸鼻涕：“我本来还想质问你为什么之前要隐瞒我的，但现在都不重要了。看看你现在，长得多健康的一个娃。”

身高体重都压迪克一个头的杰森：“……”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迪克，突然反应过来了迪克话里没透露出来的信息：“等等，我隐瞒了你什么了？”

杰森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后退一步从床上站起来，正看到一直在迪克后面偷偷搜寻的提姆从他的密码柜里拿出了那张《七天》的碟片。

提姆：“我们都知道了。”

迪克：“我还在玛格丽特那里换了一张新的碟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了他们的信息，然后同时朝想要逃出这里的杰森露出了核善的微笑：“现在，该你了，杰森。”

杰森心里一凉，他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莫名地矮了一头：“你们两个不要过来啊——”

但他最后还是被迪克和提姆掏空了情报。

那两人神清气爽地拿着《七天》的碟片坐在安全屋客厅的沙发上，迪克最后确认道：“这就是你说的那部合家欢？玛格丽特之前也是给我这么推销的。”

“当然，”本着马上就全都暴露了但仍想报复一下把他底裤都脱了的兄弟的心理，杰森隐瞒西尔维娅世界的最关键的真相，他语气淡然地说道，“虽然中间有【小丑】的捣乱，但《七天》总的来说是哥谭少女她的家庭的治愈系轻喜剧。”

迪克将信将疑，他还记得西尔维娅身体里面的那个不知名病毒，这个是杰森嘴里说的哪个小捣乱留下的？也可以这么想，迪克强迫自己安心下来，杰森总不可能也刀他吧。

提姆把《怪物》的碟片递给杰森，他阳光开朗地介绍道：“一部青春逆袭片，讲述了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残害下依然能健康成长的人们，很健康，很青春，一点都不血|腥暴力。”

“很好，”杰森有些感动了，他心里稍微涌起了那么一点点愧疚，但他还是颇为笃定地强调道，“我的那部也很温馨，很美满，一点都不恐怖恶心。”

他们朝对方露出了相同的用心险恶的笑容，只剩下夹在他们中间的迪克有些苦恼地耸了耸肩。

交换完碟片，他们分别打开电脑和电视机开始观看了这两部电影。

过了许久，沙发那里传来了迪克的声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啊！谁死了，谁杀了谁？！”

提姆僵硬地扭过头，他指着电视机屏幕上朝镜头露出【小丑】般微笑的西尔维娅说道：“大红，你好歹毒的心！”

在电脑屏幕前看《怪物》看得全身上下骨头疼，恨不得重回当年蝙蝠侠打架的那个时间点再和他打上一场或者大吵一架的杰森站在他的座椅上，像个发疯的人猿泰山般吼道：“F**k Batman！F**k Joker！”他就只差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来上一段了。

“现在别惹我，提姆，要不然我在打他们之前先把你给揍了！”

杰森在座椅上发疯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提姆在电视机前找他的速效救心丸，迪克绕着沙发转圈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出古怪的声音，时不时还拍打一下自己的大腿。

安全屋里，交换完碟片看电影的他们精神状态一时之间堪比阿卡姆精神病院扭曲爬行的病人。

在该发疯的发疯完，该吃药的吃药完，该接受现实的接受完后，他们三人坐在了一起。

迪克拿着纸看向被杰森踩断的座椅，他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隐瞒西尔维娅和狂笑蝙蝠侠的存在那么久，杰森！”说完他又抽了一张纸开始擦泛红的鼻子。

顶着鸟窝头的杰森抽着他的第五根烟，他烦躁地碾着烟头：“说了又怎么样？”

“我们可以把她带回来……”

“带回来又去哪里？蝙蝠侠那里吗？”成功被《怪物》唤起痛苦回忆的杰森愤怒地朝迪克吼道，“你明知道蝙蝠侠会怎样对西尔维娅，他就是这样的人。对那些该死的罪犯手下留情，放任他们伤害无辜的人，对真正需要他拯救的人视而不见！”

他手上的烟灰在剧烈的动作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但是气头上的杰森没察觉到这微小的痛苦，他冷笑道：“蝙蝠侠就是这样的人，放任罪犯，怀疑好人，哪怕他将对罪犯的一丝丝良心放在其他人身上我都不会那么生气。”

杰森和阿卡姆骑士产生了共情，这很容易，他们当罗宾的那段轨迹是相似的，哪怕后面的遭遇不同，但他们仍产生了共鸣。

作为儿子，他们痛苦黑暗骑士没未他们复仇；作为战士，他们的理念与蝙蝠侠产生了分歧。

“那是蝙蝠侠的底线，”提姆反驳道，“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蝙蝠侠知道一旦跨过那条底线，他就和哥谭的罪犯没有差别了。”

“哈，”杰森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自己说道，“我也跨过了那条线，提姆。所以我在你们眼底也和那些罪犯没有差别了对吧？”

迪克突然站了起来，他宝石蓝的眼睛直视着杰森：“不一样的，你是我们的家人，杰森。”

他说：“阿卡姆骑士也是他们的家人。你们做的一切和蝙蝠侠一样，都是为了让哥谭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罪犯不一样。”

迪克继续说：“但蝙蝠侠的情况和我们不同，他把一切绷得太紧了。我怕他，你知道的，像狂笑蝙蝠侠一样……”

他这个过于具体和形象的例子一说出来，房间原本吵得火热的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

猝不及防被浇了一杯凉水的杰森靠在窗台前，他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哥谭的月亮，月亮旁那个蝙蝠灯的标志依然亮着。

“一直都是哥谭对吧，”他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但是迪克和提姆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电影里面说的，他最在乎的还是哥谭。”

所有人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杰森戴上他的头罩，他打开窗户，语气僵硬：“我要去发泄一下，别管我。还有，西尔维娅的事情你们都不准插手，我会自己解决的。”

他一跃而下，过了一会，改装摩托驶出了楼下的房间。

“阿卡姆骑士的事情对于他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提姆有些头疼，“在加上他之前一直在心里想着狂笑蝙蝠侠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消化那么对于杰森来说需要些时间。”

“我明白，”迪克苦笑道，“我也不太舒服，一想到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西尔维娅做的事情就后悔。”

“你知道吗，”迪克指着自己胸甲上的蝙蝠标志说道，“西尔维娅一靠近这个标志就害怕，提姆。她害怕我变成狂笑蝙蝠侠，却还要在我面前掩饰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在她面前。”他舌头上带着的苦涩快把自己吞没了。

提姆问：“你打算不插手这件事吗？”

“不，”迪克坚决地说，“西尔维娅的事情我要插手。但在确认蝙蝠侠态度前，我是不会让他插手这件事的。西尔维娅的亲生父亲已经足够让她失望了，没必要让她平行世界的父亲在她面前也成为一个糟糕的大人。”

“确实是你的风格，”提姆打开窗户，“我会去调查一下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的事情。至于现在，我也要去发泄一下，要不然这几天我都睡不着了。”

还没等迪克问出他的去处，提姆就消失在了哥谭的夜中。只剩下房间里伸出手啥也没抓住的迪克，他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要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被电影勾起的情绪。

十几分钟后，医院里小丑的重症监护病房前。

三个哥谭义警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尝试性地打了个招呼。

“真巧，”迪克打着哈哈，“你们也是来找沙包，啊呸，给小丑送温暖的？”

手里拿着枪的杰森和拿着长棍的提姆瞥了一眼他们大哥手里闪着蓝光的卡里棍，先把你的武器的电击功能关了再说这种谎话啊喂，夜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