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说我不是她呢?在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我们切身经历,那些记忆、情绪、选择,每一样事物摆在面前,都会提醒我们,这就是生活,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而非谁的复制体!
也许你会觉得这很不合理,我们五个,加上没能取得联络的,也许更多的人,共用着戚芙尔这一个身份,只要细究,每个人的来历都能追溯到,西南林岭的一处破落农庄,那里有个老酒鬼同一个寡妇的再建家庭。
但你知道,早在分裂之初,就有一股神秘的意识阻碍我们的交流,乃至整整九年,到最近这种阻碍越发弱化,我们才开始有计划地交换信息。
地洞及阿达尔流民的故事便是其中一个人告知我,至于木雕,则是另一场交换。
一个月前,她选择拿到那枚种子,或许这也是一个对戚芙尔来说无比重要的节点,于是分裂产生了。
她变成一尊树雕,我却成了这么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是件很嘲讽的事,那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意识仿佛终于失效,它对这一过程没有丝毫阻止,而是一反常态地将秘密为我公布。
好似故事走到结尾,此前的一切掩饰都失去必要性,开始无所谓地放飞。
即便它让我在那一刻昏迷陷入梦境也好,至少不应该让我目睹树雕的形成,不该让她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哪怕一刻钟!
或许现在你不相信这些话,没关系,记着就好。
越来越频发的灾难,终究会为所有的变故做出解答,无论毁灭,亦或重启。
像我一样的人,这个世界上绝不在少数,罗烟,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不止认识过一次,也许在另外被阻隔的城市里,我们拥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刻,巨大的信息流化作坚不可摧的钢锥,狠狠刺入罗烟那堕怠的大脑,他善于逃避的灵魂终于无处可藏,不得不面对过往那些被他强行忽略的不合理处。
无法解释的的影像一样样浮现,山人、死土、金乌、海啸、浮岛、南极古遗迹……那些瞒都瞒不住的怪异事件,他怎么会视若无睹呢?
“如果不是阻碍减弱,放在以前,哪怕是以开玩笑的口吻,有多个戚芙尔存在这件事,也绝对无法对你说出口。
但这之后,你可以去见见她们。”
毁灭的前兆已然显现,只是在那一刻来临之前,谁也无法确认它是何种姿态。
罗烟坐在马尾后方,天色渐暗,远处隐约狼嚎。他点起一盏油灯,松开了控车的缰绳,放任马匹自流。
“戚芙尔,你说,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其他的我?如果有,又会从什么时候分裂出去?”
“不好说,异构的发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也许是你,也许是他,在不同的城市里,有着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家庭、不同的遭遇,若非刻意调查,谁能料到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事呢?”
罗烟转身望向漆黑的车厢,似乎想从那片厚重的死息里瞧见她那被木化眼眶束缚着的眼珠,可惜,只剩空洞。
“走吧,丘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