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贤,今天是我在居住竹林第五天,我有很多时间,这也是我现在最富有的东西。
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不是什么擅长思考的人,所以我只能在这里靠着这一支笔和这一页纸来和自己说话。
陈贤挠了挠头继续写到:其实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完全无从得知,灯亮起就是白天,灯熄灭就是黑夜。很奇怪,在前几天竹林里发生了一起自卫过度产生的杀人事件。在那之后我仔细检查了自己所拥有的权限,其中居然不包含灯光的调节。
这里的一切都被设计好了,咋看之下我似乎拥有很大的权力,我可以调配人员的工作,我可以增减他们的补给,我甚至可以动用一些对内的暴力手段。但我发现只要我不想毁掉这个地方我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
我是一个囚徒,就和他们一样。
不同的是,我被保护得很好。
今天我是被警报叫醒的,竹林内的一道门被轰开了。是一个叫做张滨的人和一个叫做梁钧的人一起干的。他们很小心,避开了明面上所有的摄像头,但还是被拍到了。
这两个人的性格评估上都不像会做这种事,我得从新开始审视这份报告,它的准确性失真有点严重,这里记一下,住户的性格评估仅供参考。在这段话底下,陈贤重重地划了几条线作标记。
说道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竹林内的摄像头是真正意义上的遍布没一个角落,包括一些所谓的隐私区域。深大我这几天在查看时发现了不是有意思的视角,比如其中一个很狭窄的视角我认为那应该是藏在了某本书里。
回到正题,他们用从一名已经死亡的住户(我现在这样称呼他们魏斯林手上得到了一把无序者手枪,并利用它自带的聚能系统炸开了一道门。
这种功能一般不会给手枪配备,但我没想到他们拿到的是一把无序者,这种由值守者手枪仿制过来的残次品,本来就是一种一次性用品,为此它加了很多会导致损坏的功能。
毫无疑问,他们在找我,或者说他们在试图取得竹林的控制权,不过他们找错了地方。
这是一个信号,这说明竹林里的某些现象让他们认为竹林其实并没有管理员或者管理员对竹林的控制力恐怕有限。虽然对了一部分,但他们小看了我对竹林内部的掌控程度。
他们并不确定我的存在,所以现在我面临着一个问题,我要以一个什么形象去以何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首先我决不能将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否则竹林内部只怕会出大问题。我第一天没有及时处理那件杀人事件结果引起了后续的一楼连串负面影响,这就是一次爆发出来的后续事件。所以这件事必须得尽快尽好地处理。
但处理这件事我一定要露面吗?我不禁思考。不一定,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我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讲我仍然是一个存在未知的人。我好像有点理解这种设计的意义了。所以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最终我没收了那边枪,没收后直接被归入了仓库,虽然可以调用,但没办法来到我的手上。随后我扣除了他们大量的点数,并取消了他们进入部分房间的资格,最后公示了对他们的惩罚。
公示信息这个功能我很确定原本是没有的,之前我没有和竹林内其他人交流的方式,这个功能是在我做出惩罚之后突然冒出来的,而且在我处理完这件事后并没有消失。
也就是说现在我拥有了与他们交流的途径,但现在它好像没用了,我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存在,就让他们认为操控竹林的是个ai好了,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是否其他缺失的功能也是这样?只有当我真正认识到他们的意义并能谨慎使用它们的时候它们才会向我开放?
所以我开始写日记,记录我所做的决定和当时的想法,无论是给自己看还是给未来哪个找到这本东西的人看,这本日记都有存在的必要。
然后这件事最后让我感兴趣的部分,那把无序者手枪。无序者是电影里恐怖分子的标配武器,现实里也差不多,因为无序者那跟玩具一样的主体材质让他能躲过一些不那么严的安检。
这东西在差不多一个世纪以前一战成名,就是那场震惊世界的门末日暴动,发生在第四道门开启的时候。
现在对于那场全球范围的暴动,历史学家各持己见,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在特定情况下偶然发生的社会现象,有人则认为这是被某些人背后推动的产物,而没有主谋只是联邦调查无能的托词。
无序者就是后者手中的“证据”之一,这种武器出现在了不少门末日信仰者暴徒的手中。虽然形态各异,但它们本质上都是用相近的材料模仿值守者制造的,不同的无序者间有着诸多共同点,而他们的持有者却隔着天南海北,互相并不认识。
问题是这东西现在可是妥妥的违禁品,别说生产了,你就是持有你都得进里面住几天。现在并没有禁止枪械,那么这把东西是哪来的呢?
那个魏斯林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牙科医生,关于他的资料基本来自他的网络活动。评估上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适应能力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良嗜好,在网络上慎言慎行,很少在社交平台活动。工作经验丰富,手艺精湛,还和很多病人关系良好。最终评价是b+,虽然没有非常重要的专业知识,但他很适合被选入竹林的幸存者计划。怎么看都和恐怖分子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一个性格温和待人友善的牙科医生随身带着一把无序者手枪?我赌十个点数,他绝对是狂热派的门末日信徒。
环顾竹林,门末日信徒从一开始的信仰到了现代已经成为了某种类似邪教的东西,令人唏嘘。
而他恐怕不是竹林内唯一的门末日信徒,我在监控中不只一次看到有几个本来并无交集的人自主聚集,我看到了门末日其中某个派别的标志,我万万没想到这东西都上课本了,他们居然还在用,居然也还能招到人。
记住,为首的是一个叫李玲玉的人。
写到这里,陈贤放下笔,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合上了日记本。这个房间很狭小,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这个书桌,自带一个卫浴,但里面更加狭小,连门都只能半开,衣服放进浴室里的一个窗口边,明天就会被洗好跌整齐还给他,餐盘也差不多。当前而言,陈贤对于居住环境还算满意。
这里就和竹林里的那些功能一样,只要他不捣乱,一切都会有条不紊,这里会一直适合居住。
陈贤猜测设计这间房间的人应该是想通过这种设计来向居住者传达他的某种理念。
他走出客厅坐在椅子上,竹林的内部景象映入眼帘,大多数的灯光都已经关闭,只剩下几盏固定的灯光照出每一层的轮廓,现在竹林已经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