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没回答，而是转头打量了一下那发问的青年。
能知道“第一年”，肯定是当过兵的了，不过看他顶着个大背头，应该不是现役。
“哦，方淮在消防！他舅舅也在那边，我听少倾说，是个大领导呢！支队…支队长，是吧，方淮？”
陈楼祥见方淮不答话，以为他不好介绍自家关系，便笑着提了一句。
在地方上，有关系，并不是什么值得顾虑的事，反倒能让人高看一眼。
而且消防手握大权，很吃香的。
“啊…对。”
但宝贝女儿还这么小，怎么可能？饭请过了，一万多的茶叶也买了，还要怎么样？重三遍四的提那领导如何如何，当真是烦得很。
“不聊这些了，陈爽他自己加油努力！能考上是好事，考不上，我回来给他找点事做，我给他多留点钱，也能混个温饱。”
那边顿了一下，这才道：“哦…找我有其他事？”
但这话，让周围几人一愣一愣的。
“班长，听你那话，我看，你这兵啊，恐怕是没当明白，提干条件是很多的，我们总队也有师级干部的儿子和我同期竞争，但是条件没到，刷下去了。
真的吗？我不信。
那边也传来笑声：“小方，我晓得！怎么样，回学校了没有？这边系统的事可…”
但方淮没法无视这句话，转头认真道：
“你明天有没有空？”
而去年去陈爽中队遭了冷脸，本来今年已经不抱希望的陈楼祥，惊愕之余，也有些犹豫道：
“方淮…去年我们去，陈爽说要被领导骂，我们又去，会不会…”
想也知道是哪位小姑奶奶。
“…您这话也太打我脸了，勋章是荣誉，哪能这么用？再说了，我回家探亲呢，穿的便装啊。”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了。
一家外亲，已经不敢讲话了。
方淮也露出了笑容，按下了静音，抬头，看向陈楼祥。
“我就知道，你记得！”
“行！我下楼去通知你杨阿姨！小方，太谢谢你了！”
“消防的义务兵也出不来，部队，哪儿规矩都一样。”
他正在脑子里盘算，找谁给陈爽调单位呢。
几人顿时看着他，话听了下来。
不过如果是其他问题，有些句解释，也就算了。
吴小清有些不可置信道：“第一年怎么可能考学？他们消防和我们内卫不一样！”
堂叔，在这边比较笼统，两代亲或者三代亲，不姓陈，那就是陈叔姑姑的儿子，或者更远一些，是陈叔爷爷那一辈兄弟的后代。
陈楼祥觉得这话有点不客气了，咳了一声。
虽然高考难度太大，但部队考学的题简单，他能做。
“啊？”陈楼祥愣了一下，但看着那边电话还按着呢，深知机会可贵，连忙道：
方淮赶紧接话道：“还没有，大概四月才回学校！罗校，我在亲戚家，说话不是太方便！”
“去！去！”
方淮这才关了静音。
方淮凑到电话前，笑道：
“咳，阿姨，容我说一句？”
此时，那位不作声的吴堂叔立马抓住了这话头，开口道：
“小伙子说得对嘛，领导那边帮帮忙，学习条件还不好创造？我家吴小清就是领导给调的！你跟少倾说说，一会儿小江来了，让少倾跟他提，肯定能办！去看一趟陈爽，也简单嘛！去年又不是没去过！”
但，吴小清被训了几句，有些不满道：“吹呢吧，第一年，一等功？还部里领导看上你，你在哪接触得到部领导？”
那蒋堂婶赶紧笑着维护道：“小清当兵五年，有些规矩，我们不懂，他们当兵的懂！方…方淮哈？你小清哥哥他是退伍兵，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说话直，你别介意。”
这女人话太密，方淮刚就想说话，憋到现在，实在憋不住了。
但，那蒋堂婶转念一想，又老神在在地对着陈楼祥扬了扬下巴，笑道：
“楼祥，你看，领导说话…就是好使，你家少倾要是…啧，你家陈爽读军校，肯定有谱！”
这下，仨人都闷住了。
方淮听到这话，并未作答，也没有在他面前证明的兴趣，而是笑着补了个刀。
罗校长是谁？
不，他是谁？！
“方淮！我们要去看陈爽啦！”
“方淮，你不是和陈爽一起当的兵吗？你考上军校了？”陈楼祥坐直了，有些兴趣道。
这话，把刚才吴小清拉的遮羞布撕了个干净，两口子有点不高兴了，一时不再作声。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话落，一阵香风袭来，轻柔的唇，印在方淮脸上。
早点办完事，昆明这边，来看看，研发那边我前几天去看过，很顺利，好像个把月就要开始测试。”
方淮讪笑一声：“校长，不瞒您说，有件事求您啊，呃…我家里有个兄弟，在昭通支队，今年第二年，想考个军校，想着能不能有个学习的环境，你们学校…”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陈楼祥是真不愿意，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让俩人见面说上话，能不能成，是领导儿子自己的本事。
很快，方淮的话果然起到了效果。
“嘿。”罗校长笑了一声：“你可是全军名人，把你的八一勋章一戴，大首长亲自授的功，人家还能拦着你，不让你进去指导？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方淮，你舅舅在消防吧？他管的到？”
“听你们陈校长说了，小方，你是大才啊！行吧！为了方便你的时间，我给你个电话，昭通的方支队长，跟你是本家，到了打他电话，他会安排的。
他哪不晓得这个吴堂哥的意思？
女儿漂亮，自己出手也大方，人家是动了心思了。
方淮笑着掏出电话。
老子打牌这么多年，要是手里连个收牌回来的大对子都没有，我敢放对三让你过？
“陈叔，这件小事，哪需要到处找人，我帮你办就行了。”
方淮点了点头：“吴叔叔，蒋阿姨。”
方淮也晓得，陈叔这是要面子，便点头道：
方淮这才开口道：“陈叔，少倾没跟你说？我提干了，没考军校。”
“喂？罗校长，我是小方，给您拜个年啊！新年快乐！”
在座的皆是一脸刚刚回魂的惊色。
陈楼祥也笑着给方淮倒了一杯茶，介绍道。
这小伙子什么能量？这么讲话？
“方淮，这是爽爽和少倾的堂叔和堂婶，吴叔叔，蒋阿姨。”
但因辈分小，没被介绍到的背头有点不悦道：
“我说呢，消防的啊，你们纪律还是散一些，换我们老部队，才进去一年，肯定是出不来的。”
方淮点了点头，拨了个电话。
这下，陈楼祥心里大定，也顾不得管“客人”了，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