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岗哨根本不是防住领导的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这个领导安了心要偷偷摸进中队的话。
站岗的江君,压根没来得及掏出对讲机通知中队部,就被张支队长盯住了。
江君把对讲机交出来的时候,是犹豫的,纠结的。
马勒戈壁,车牌wj22,9002,也太特么显眼了,那是总队长的车啊!
中队的大好前途,难道要葬送在他一个打盹,没发现车已靠近上?
交出对讲机的一刹那,江君怀着舍生忘死的精神,死死按住了对讲机的通话键,准备大喊一声“支队长好”。
但是,整个岗亭的玻璃都是透明的,张支队长看着他的手里的对讲机指示灯变绿,显然发现了他的意图,再次猛拍了一下玻璃,喝了一声:
“嘿!”
江君整个前列腺都紧张了。
张中庭这才笑着招了招手。
“出来。”
江君颤颤巍巍打开岗亭的门,心里很慌。
张中庭问道:“人呢。”
“…楼上,开会。”江君说着,又立马道:“支队长,我去帮你叫人!”
人都要冲出去了,又被张中庭一把拉住了。
“少跟我耍花样,这都是我玩剩下的,等着,带路,和我们一起上去。”
……
张耀桓感觉阳光被遮挡,渐渐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迟了。
一个上校,一个大校,一个五期士官,三个老兵站在他面前。
下午2点35分,正是操课时间,他确定站在他床前的那七颗星星归属何人时,心里的懊悔,已经超过了某一次买彩票,差一位数就能拿到二等奖15万时。
张中庭看张耀桓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和惊恐,笑呵呵道:
“再不醒,我准备打电话让何永军来喊你了。”
“支队…总队长,我…”
张耀桓想解释两句,但这是部队,他昨晚也没有带队出警,不过就是今早做大队的资料,觉得有点累而已。
什么解释,都有点苍白无力。
他本来是学防火的干部,不是指挥系,来到特勤,也是级别还低,为了以后能多个基层资历,镀个金,以后升迁无阻。
干的,实际都是大队的活,所以中队什么事找他,他都是一句“很忙”。
曹毅不了解他手上到底有多少活,也说不出什么,时间久了,有时候看他出操时间明明在休息,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今天,这句“很忙”,恐怕不好使了。
吴总已经背起手,摇着头出去了,跟着他的五期士官,也赶忙追了出去。
张中庭看着窗边,悠悠道:
“不要我我我了,支队指挥中心在操场有监控,我已经叫人查过了,在特勤队待着,我居然一次都没看到你训练,支队派伱来这里,不是看重你会做文件的,到适合你的岗位去吧。”
张中庭今天就是抱着调整干部的意思来的,这个副中队长在中队的工作不太积极,也不参训,他早有耳闻,只是这个张耀桓,是个已经调任了的领导的关系,二中队现在无比重要,他得趁吴总来,找个由头把他弄走。
既然不参训,就到训练场质问他好了。
没想到,中队今天没有搞训练。
但此刻,时机竟然还是来了,只能说破了洞的墙,漏风也多。
张耀桓面如死灰。
特勤转变在即,他想乘着这东风往上进一步的梦,碎了。
被领导这么评价,按时晋职晋衔,说不定都成了奢望。
“支队长,大队的工作我也在兼着干,我刚才还在做今年的…”张耀桓硬着头皮,还是想挣扎两句。
“去防火处,好好表现。”张中庭打断。
他到底是没下死手,直接让张耀桓去个闲职部门,但也懒得解释,转身,出了门。
这些搞“防”的干部,必不可少,但,既然在基层干,就要有基层军官的样子。
有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风气,他早想改变,但也只能徐徐图之。
消防舍生忘死,为国为民的好印象,到底是靠“消”啊,对防火干部的管理,还是欠缺力度。
既然是部队,不管什么干部,第一条就是政治合格,第二条,就是军事过硬!
张中庭叹了口气,但出了中队部,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吴总没有去班上查看内务,而是往洗漱间那边拐进去了。
到底是老手啊!
洗漱间,厕所,更能体现内务管理的严格程度。
“吴总,好久没有到基层中队暗访了吧,咱们上去看看?”
吴总听闻,有些感叹地点点头,笑道:
“上一回,还是在湖北的时候了。”
张中庭呵呵笑道:“不用给我们留面子,该查就查嘛。”
吴总挺满意地从洗漱间出来,听到张中庭的话,又摆摆手:
“留什么面子,是忙了!天天忙得前脚打后脚,省里工作会议多得不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血管神经压迫,时间长了,高血压,每次开完会,都要吃一把药,腰也疼得很,必须要贴膏药。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去下面跑,现在…真是不服不行,以后你有精力,可以带督查组下去多跑一跑,这个基层管理,还是有把利剑时常悬在头上为好。”
“我认识个中医,神得很,哪天我给你介绍介绍。”
张中庭点头说着,拍了拍心惊胆战的江君。
“小伙,他们在三楼开会?”
“报告支队长,四楼…多功能教室。”
江君的后背都在冒冷汗。
刚才张支队长让张队走,他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