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茂学是偏心卫氏一家,但十个卫氏加起来也不如他读书人的面子重要,因此听到郑安之的话后,他很快就停了下来。
他乃是童生老爷,决不能让村里这帮泥腿子看了笑话,他要以理服人。
“好,我不动手,你给我过来,先给柳儿道歉。
不管怎样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得道歉。
这个道理总不用我教你吧。”
郑安之见状也停了下来:“人都说摆事实讲道理,可见在讲道理之前还是先说事实。
你说我打了郑柳儿,证据呢!”
她就不信郑柳儿能当众掀开衣服给别人看她腰上的伤。
再说了,即便是掀开衣裳,她也不会认的!
“我脸上的巴掌印就是证据。”郑柳儿从人群中走出来,只见她左脸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手指分明,可见当时动手的人力气不小。
“郑叔,各位叔伯婶娘,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呀。
我跟安之不过因为琐事争吵了几句,她就动手打我,还将我推入水中,我……
呜呜……爹,您为什么要早早的离开,留我娘和我们兄弟姐妹在世上受苦呀。
您如果还在的话,定不会看我们这般被人欺负的吧!
爹,我好想您…呜呜…”
郑安之看着她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真恨不得给她鼓个掌:好一朵小白花呀,如果好好修炼几年,估计能成精。
“柳儿,你别怕,郑叔一定会替你做主的,我绝不会让安之欺负你。”
“呜呜……郑叔您真好,如果我爹还在,他一定会像您这般维护我。”
烧水壶精果然不忘本体,不管说什么都要呜呜两声,郑安之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了。
围观的乡邻看着郑柳儿脸上的伤,又看郑安之脸上的讥笑,心里便忍不住有了偏颇,开始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但也有人为安之辩白:“我自小看着安之长大,她可不是会主动欺负人的性子。”
“就是,咱村里的小孩儿都喜欢跟安之玩儿,可从没人说过安之会欺负人。”
“安之的性子不肯吃亏,这我倒是知道的。柳儿,你俩为什么争吵,是不是你说了什么话得罪安之了。”
郑柳儿哪里能把两人争吵的原因说出来,她见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安之那边,便哭得愈发厉害,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她早死的爹,说没爹的孩子容易别人欺负之类的。
村民们听到这话面色讪讪,都纷纷停了嘴,但心里却更加坚定的站在安之这边。
郑安之适时开口:“郑柳儿,我可真羡慕你啊,你没爹却好像处处有爹,我有爹却跟没爹没什么两样。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跟你换换。”
这话粗一听有些拗口,但是细细想来却觉得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都神色奇怪的看向郑茂学。
以前只知道安之这孩子跟她爹不亲,现在可算是知道原因了。
郑茂学察觉到落在身上的异样眼光,脸色顿时有些绷不住。
他强撑着“公正”形象将话题拉回:“说你动手打柳儿的事情呢,你乱说些什么?”
郑安之心说,是她先乱说么,明明是郑柳儿先满嘴跑火车的,她不过是嘴痒随意接了两句话而已,这也能把锅扣在她头上?
不过郑茂学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她大人不记贱人过。
偏心的事就先这么着吧,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再说。
郑安之慢慢踱步到郑柳儿面前,盯着她左脸上鲜明的巴掌印瞧了会儿。
直看到郑柳儿后背发毛她才开口:“我有办法证明,这个巴掌印不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