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心中很清楚,西夏尽管有数次堪称了不起的军事胜利,并将大乾军队屡屡送入灾难境地,但实际上,这些战事出现本身,就意味着西夏从战略上被大乾屡屡逼到了亡国的边缘。
可是,从他当政时开始,大乾那边就已经开始有些纸醉金迷起来,边关形势也不像是以前那样严肃,甚至是边军都有一些松懈、怠慢,甚至是开始自己行商起来,再到听闻大乾内部大势,让李乾顺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若是能够以此战,把大乾太子耗在西夏,联合了蒙元一起截杀大乾太子。
这是何等的前途?
彼时他真的觉得西夏可以再来一百年!
然而,他错估了大乾的形式,也错估了大乾太子的武断,更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当他在接到第一封战报开始,就有一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再接着……接二连三的战报送到了兴庆府,送到了他的手上,那战报上面血淋淋的数字,让他身心都颤抖起来。
当时他和很多大臣一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接受党项人被大乾三路大军夹击的现实。
那个时候,李乾顺就有了一定的觉悟……这一次,大白高国真的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他连忙开始写请罪书,还有俯首称臣的文书,确定了使者,还有很多贡品,打算以此来平息大乾太子的怒火。
同时,也派遣了使臣向蒙元求救,希望蒙元可以出兵解救西夏的生死危机。
然而,去大乾的使者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表示大乾太子不接受反复无常之小人的认罪书,今日认罪,等到明日大乾撤军了,又开始侵犯边关,大乾太子何以向镇守西凉的将士们解释,又何以安抚那些死去的英魂。
再然后,蒙元的支援确实有,却被拦住了。
十二月十二日。
萧奕带领十几万大军到达了兴庆府城前。
“是白牛纛!”
岳红翎伸手指向远处开始整肃的西夏军队,提供了一个要害讯息。
“西夏国主来了!”
以白色牦牛毛为外沿装饰的大纛,中间依然是绣着党项文大夏二字,是西夏国主象征。
萧奕轻声冷笑,说道:“他这是想要和我们在平原上野、战,倒是有几分底气。”
“也确实该如此,西夏大部分也都是以骑兵为主,骑兵怎么能够用来守城呢?”
“下令,全军备战!”
就这样,中午时分,袭击终于开始,依然是数股的西夏无甲蕃骑先至,但明显是试探,而且有了之前经验,这些骑兵根本就是浅尝辄止。
萧奕这边根本就不慌,先锋将士们布置好了阵型,对方那点骑兵,根本就突破不了,就好像是挠痒痒一样。
但是,随着两轮试探以后,到了下午时分,太阳微微西斜的时候,大乾将士们肉眼可见,数不清的西夏骑兵与步卒开始蜂拥而至,出现在视野之内的田地中。
而与此同时,白牛纛下,李乾顺亲自督战,在他身边的嵬名安惠得到命令,跃马而出,重重挥手,各处旗帜摇晃不止,鼓声隆隆,却是先有甲骑出列在后,以作督战,随即,数量惊人的撞令郎率先涌出!
这些撞令郎们呼喊怪叫,有的光着头,有的勉强带着一个破毡帽,大部分只有一件不合时宜的破袄,却是持弓蜂拥向前,对着大乾禁军发动了潮水一般的进击。往往是一射之下,便转提长矛,冲锋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