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塌了!
一道冲天而起的烟尘,还有一些微弱的火光。
就这样。
晋阳城那高大的城墙,且非常坚固的城墙,就这样塌了。
烟尘散去,听力渐渐恢复,城墙上已经是混乱一团,更有不少人鼻青脸肿,甚至有人直接一头从城墙上栽了下去,然后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后方城内也是近乎营啸一般乱成一锅粥,无数人在奔跑、嘶吼,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岳红翎当即下令,让人举起了玄黄旗帜,本人也是举起了长枪,下令再度攻城。
“城破了!元帅出阵了!”
漫天遍地,整个晋阳城四面似乎都充满了声势浩大的呐喊声。
“城破了,岳元帅出阵了!”
一直在东南方向的重甲骑兵,在被那惊天巨响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很快就控制了不安分的战马,见到了中军那里竖起了玄黄旗帜以后,立即开始朝着坍塌的晋阳城发起攻击。
“快回内城!”
望楼上,攀着城垛、胸口发闷的李怀安猛地看向了身侧的杜如晦。
然而,杜如晦面色苍白,却状若未闻。
李怀安没有责怪对方,也没有强行去拽对方,他只是立即掉头,带着身边十几号亲卫下了城墙,直接顺着内门的吊桥往城内疾驰而去。
刚进入了内城,就发现李原等人也是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便立即催马上前,快速道:“城破了,岳红翎全军出阵,晋阳城已经没了,快走吧!”
李原一怔,他是真的懵逼,不知道好好一座晋阳城,怎么连一夜都没有守住,就这样被对方给破了城。
那一声惊天巨响,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又是怎么破的。
为什么李怀安只有这么一点儿人逃回来,其他人呢?
怎么就这么着急逃跑。
等到他自己被亲兵拽着上了马,跟着李怀安一起逃跑,才醒悟过来。
醒悟过来之后,却又是一言不发,紧紧地跟着李怀安一起逃跑。
一直奔跑了十余里,见到后面没了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
或者说,李怀安自己已经是身心疲惫,且被震出了内伤来,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倒下了战马。
李原见此,登时心下冰凉,连忙下马查看。
等探到李怀安只是昏迷过去,还在出气,这才放心下来,又连忙询问他的亲兵,城墙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听完亲兵的讲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敌军不知道用什么,直接破开了城墙。
听得他们的描述,李原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具体却又想不明白,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做出来,为什么会被用作破城之利器。
毕竟,他也是信道的人,也知晓,一些倒是炼丹的时候,会有炸炉的情况。
城墙那种情况,和炸炉差不多。
李原叹了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他还以为李怀安能够守住晋阳城,还以为他们可以等到蒙元的支援。
谁知道,岳红翎中午来的,黄昏就破了晋阳城。
萧奕若是掌握了这等攻城利器,以后,怕是什么墙高城坚的都城,都挡不住了。
都城挡不住,那就只能是以骑兵强弱来定成败。
“李贼休逃,羽林军校尉在此!”
听得此言,李原顿时惊吓地猛地起身,便见到远处尘土飞扬,连忙上马,又让人带着李怀安,即刻抽身而走。
然而,李原这些人本就是仓皇而逃,李怀安又被震出内伤,没有人来带领着他们,也没有人指出一个方向来。
还没逃出三里地,就有不少人离开了队伍。
等到五里地之后。
李原和李怀安身边只剩下了他们的亲兵,这些都算是死士,平常一直带在身边,且也都是忠心耿耿的亲兵,战场上,也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
可是,岳红翎早就留着一只轻骑兵,任由李原等人逃的快,逃的早,也没能成功逃脱,眼看着就要到达定襄城了,却见到前方一支骑兵列队整齐,似乎在等着他们,李原浑身发抖,如丧肝胆!
夜半时分,秋日的北地,已经寒风习习。
岳红翎坐镇于衙门中,下达了各种命令,安抚民心、看守李原的家室,安抚晋阳城内的世家大族,还要立即修葺城墙。
这一炸,东南面的城墙肯定是不能留了,需要从新打地基修建。
等见到被押送回来的李原和李怀安,并无多少言语。
反倒是李原,似乎在恐惧之后,变得疯狂,梗着脖子对着端坐正中的岳红翎破口大骂:“岳贼!你们这些朝廷走狗,这些年来,我在晋阳兢兢业业,把河东道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比京畿路还要繁华,朝廷呢,对此不管不顾,以前是奸相误国,如今,是太子误国!”
岳红翎却依然处理着手中的事情,对于李原的疯狂叫骂,没有还击的意思,似乎连和他辩解一下,又或者是招降一下的一丝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原的叫骂声也就更大了。
“大乾已经是大厦将倾,你们却不自知,还答应蒙元和北燕一起联合起来灭金。”
“哈哈哈!”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联合起来,灭了金贼之后,怕是转身就会一起南下。”
“萧奕自作聪明,以为这样就能够灭了金贼,就能够让蒙元和北燕臣服,就能够继续当自己的天朝上国之帝王?”
“不可能!”
“蒙元和北燕铁骑南下,你们根本挡不住,他萧奕就算是再怎么天生神力,一个人当真可以挡得住千军万马吗?”
“到时候,不管是你这个军神之女也好,还是那个自大傲慢的太子萧奕,都将会被蒙元和北燕的骑兵灭杀!”
“哈哈哈。”
“到时候,我们就在地下相见,我等着那一天!”
岳红翎似乎处理完了事情,抬起头,看了一眼狂叫不已的李原,还有低着头的李怀安,就好像是看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只是一挥手而已:“拖下去砍了,传首河东道各处!”
周围甲士赶紧上去拖拽,李原却丝毫不惧,只是在拖拽途中梗着脖子奋力朝岳红翎大喊:“姓岳的!爷爷便是死了,也只是为了河东道的百姓而死,河东道的百姓会为我立长生碑,会记得我李原治理之下的河东道是何等繁荣,而你们呢,你们天天喊打喊杀,也不过是萧奕的走狗,是萧奕手中的刀,将来谁会记得你们?”
“哈哈哈……!”
片刻之后,李原便在喝骂声中被直接斩首。
到此为止,两名贼首,晋阳李原和李怀安,就这样被斩首示众。
但经此一事,河东道这边确实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治理起来,恐怕是比陇右道还要难。
陇右道是破而后立,河东道这边并未因为李原的谋逆而有很大影响。
最多也不过是打了几场仗,死了十几万人。
晋阳城的东南面城墙坍塌了。
仅此而已。
今日之后,河东道依然繁华如初。
只不过,河东道的人心却没有向着朝廷,人心不齐,才是最大的烂摊子。
当然啦,岳红翎才不管这些,她是元帅,主要的责任是带兵打仗,至于安抚民心,如何让河东道的人心向着朝廷,那是萧奕和文官们的事情。
烂摊子总好过没有河东道这个摊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