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萧棣心中的不明复杂之情绪,也就淡了几分。
萧奕和萧政自然没能感受到萧棣的那点儿心思,他现在面容枯槁,双眼无神,就算是心思复杂,看起来,好像就是无神呆滞。
萧政则是接话道:“大哥做的已经很好了。”
确实已经很好了。
若是他坐在监国太子这个位置上,可能还不如萧奕。
若论杀伐之果断,他是真的不如萧奕。
别看他能征善战,那是在战场之上。
战场之上本就只需要一个猛字,对面都是敌人,不杀伐果断,又何以能赢下一场战争。
而朝堂之上却又不一样,顾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杀一个户部尚书带来的影响和后果,就会让他一时间犹豫起来。
想着如何做到两全其美。
而不是大哥那般,说杀就杀了。
杀完再定罪。
父子三人又是寒暄了一阵,直到萧棣双眼真的迷离,困意来临之后,才起身告退。
却说萧奕和萧政两人刚离了甘露殿,沿着皇宫廊道,打算各回各家。
彼时,已近未时,乌云满天。
“大哥,二哥去巫州了?”萧政抬头看了看天,最后还是先开口,找了个话题。
老二能够在这时候安然抽身而退,去巫州封地,当一个靖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萧奕笼着手,面色沉静,声音清朗,说道:“是啊,二弟自请前往封地,本来是秦王,封地于陇右秦州之地。”
“但是那边旱灾严重,前不久,岳将军又探查出当地官员从上至下,都是贪官污吏。”
“如此污吏横行之地,二弟若是去了,怕是十分危险。”
“孤已经派遣了御史台和锦衣卫以铁血手段肃正陇右道官府,到时候必然会引起诸多官员的反抗,便奏请父皇,让二弟去黔中道巫州。”
“那里距离黔南很近,与大理国毗邻。”
“孤希望以后可以和大理互通,从那里打开一个道路,前往天竺。”
萧政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笑了笑道:“原来如此,不曾想,大哥这般深谋远虑,连以后之发展都能想到。”
他是真的没想到,让老二去黔中道,不是因为那边距离京师比较远,而是想要借此机会,在那边建立重镇。
也就是说,他还希望老二在那边能有所建树,最好能够成为地方上霸主。
这样一来,也就能够让黔中道发展起来。
等到以后,真要是平定了。
也就直接坐拥黔中道巫州重镇,再联络大理,建立一个通往天竺的丝绸之路。
智近乎妖啊!
萧奕撇了一眼萧政,见到他目光有一点儿迷离,就轻轻一笑,自己这一番,算是装到了。
“三弟,你三年未曾回京师了。”
“如今这京师啊,说没什么变化,确实是如此,说有变化吧,也确实有着一些变化。”
“比如最近火热京师的醉仙居,乃是一座樊楼,里面有着不少珍馐美食。”
“三弟可愿意随我一起去尝一尝?”
萧政回过神来,拱手道:“长兄言,不敢辞。”
雅间之中
轩敞雅致,窗明几净,布置精巧中见着奢丽。
这是醉仙居的甲子号包厢,适合宴请。
大乾习惯于分席而坐,这乃是礼仪礼节。
像是有些穿越者,到了古代,又是打造什么方桌、圆桌、甚至是转盘什么的,开了一个家具城,立马就成为了首富,那也太离谱了。
真要是围桌而坐,那个时代早就开始了。
真正的围桌而坐也要等到明清之后,才会慢慢地从分桌到围桌。
大乾这时候还是遵从分桌而作,一人一个小矮桌。
倒是这椅子、胡凳、胡榻什么的,早已经传开了。
在醉仙居的一楼大众区域,就是几条长桌子,然后再加上胡凳,可以尽可能接纳更多食客。
放下茶盅,萧奕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咱是亲兄弟,身上也都是流着一样的血脉,有一些话,我也不想藏在心中。”
“什么都摆在这桌面上,还能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算是真正的肺腑之言。
萧策是一个真正的小人,所以根本就不必和他端正什么态度,捏死他,也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萧政不一样,此人能征善战,手中有着一支铁骑精锐,还有一定的威望。
其人也算是一位行得正、坐得端的枭雄。
对于这样的人,那自然是打明牌,越是能光明正大越好,如此才会在最后不招惹一身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