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诗!”
“好诗啊!”
“太子殿下已经独战天下文采,无人能及也!”
不少人兴奋不已。
甚至是手舞足蹈起来。
这时候,压不压燕人诗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见证了这一刻,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纳兰奉孝突然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口揪心了一下,无比的剧痛。
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终于是缓过气来。
冷汗直流,汗流浃背。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畅快淋漓却又不像是,因为他本来是来要用自己最骄傲的一词一诗,压大乾读书人一筹的,结果现在却被大乾监国太子轻易化解。
可要说屈辱,也没有那种感觉。
此生能够见到这样的一词一诗,对于他这种读书人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一件值得高兴,永生难忘的事。
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冲到东宫去,向大乾监国太子拜师。
请求监国太子手下他这个徒弟,他以后就跟在监国太子身边学习写词作诗。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是燕人,是大燕第一才子,是大燕皇帝慕容胤培养了二十余年的少年英才。
他怎么能够向大乾监国太子拜师呢?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那位监国太子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感情,又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纳兰奉孝想到了范文城当初大概地讲述了一下大乾监国太子的过往。
幼年丧母,由一个贵妃养育了四年,后来,那个贵妃不明不白地死了,又由另外一位贵妃养育,在被册封为大乾太子之后没几年,那位贵妃也死了。
再后来,便是李林甫进入朝堂为尚书,大乾皇帝选秀的时候,看上了李林甫的妹妹,加封为昭仪,最后则是贵妃,坐镇西宫,成为了西宫娘娘。
而在这期间,这位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传闻中的软弱无能、胆小怕事。
一直到今年的五月,大乾皇帝萧棣病重,即将驾崩的时候。
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授权太子监国,成为了大乾监国太子,从而以储君之位治国理政。
也就是这时候开始,以前那位软弱无能的太子变得强势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些经历,才会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就仿佛是看透了红尘之后,悟出来了人生的道理一样,一代一代的人不相同,可是江上的月亮却每一年都照着江边的人,天空中一片片白云飘飘悠悠,在青枫浦的游子如白云般飘忽不定,遇到“青枫浦”这样的场景,一股思归之情油然而生,以情壮景、托物寓情、含蓄而深长。
相比较起来,自己写的那首诗,也就前面两句还算是可以,后面就好像是完全在凑字数而已。
其实真要是深究,像是颜师故等人,了解大乾太子殿下的人,知道太子殿下从未出过京师,什么时候去了海边?又什么时候见到了海上生明月?更没有去过江边,也就不可能写出江月照人的诗句来吧。
但是这时候,并不是他们深究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所写,而太子殿下又是怎么写出来这首诗的。
因为它在这里,展示了出来,给了纳兰奉孝一观,给了弘文馆大学士一观。
这就够了!
纳兰奉孝深深地躬身施礼,形单影只、落魄无比地离开了弘文馆。
他是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
作为一个燕人,他也必须保持自己最后的风度和礼节,保住最后的一点儿面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驿馆的,本来就不怎么认路,但是却又好像是奇迹一样的,自己走回了驿馆,连个带路的都没有。
长公主见到纳兰奉孝那般像是丢失了心智一样的神情,就知道,他败了。
等到听完弘文馆的传闻,得到了太子殿下所作一词一诗,也就明白,纳兰奉孝败的不冤。
只是说,败给了大乾监国太子,让她很是意外。
“范先生,我们对这位大乾太子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的藏拙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慕容雪鸳美目幽幽,神情庄重而又带着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