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的视线也依旧保持着不动,继续问道:“那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排名第四的翁文君、和排名第八的祝雯雯,一个在月赛前故意烫伤竞争者的手、一个在季赛中故意摔倒扯破竞争者的衣裙,也都是在你们书院教授和允许的范畴之内喽?”
“非也,”
李先生沉稳地小幅度轻轻摇头,沉稳地平静回道:“那并不是本书院允许的,但是,狄相爷,您轻易下判断说她们是故意的,这就有失偏颇了。据院长及本书院的院律先生们查之:她们并非有心。因此才没被追究。”
这回答,终于让狄映忍不住瞟过了李先生的面容,然后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徐徐吹着上层的浮沫。
微笑着再道:“仅去岁的一年中,书院中就有几十名闺秀学子失踪或者遇害,你亲眼看到过的尸首都有哪些?都是什么形状的?”
话音落下,狄映的眼角余光就觑见:李先生的面容上终于失去了几分血色,眼神中掠过了一抹痛楚。
但声音依旧四平八稳。
“下官因为不是授业主课的,平日里也只喜呆在自己的小院之中,并不会胡乱走动,因此……只看见过两次……”
回话到此为止,没有具体的形容。
狄映也不勉强人家去回忆那些折磨人的往事了,遂用杯盖轻轻沿着茶盏的盏口边缘划了半圈儿。
谢净上前,将人给请了出去。
李先生依旧一丝不苟、循规矩步地行礼、低头、倒退而出。
随后,第二位负责教授乐器、乐曲的董先生进了来。
她大约是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但一身气质仿佛飘逸出尘一般,很是令人有纯净无垢之感。
狄映看看她,再看了看谢净。
谢净给人的感觉也是谪仙范儿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洁净得好似会发光的那种。和这位董先生比起来,乍一看有那么点儿同类人的意思。
但狄映就感觉:两者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在他的眼里就跟一黑一白的区别那么明显。
他对董先生问了和李先生同样的问题。
董先生坐姿没那么端正,不过并不会给人失礼感,还是那种挺洒脱的感觉。声音也好听,像清泉似的。
她的回答是:“狄相爷,乐器各有各的特色,曲乐也有高低婉转,这就跟人的十指各有长短一样。下官不会去琢磨她们那些的。”
而关于后面的问题,她的回答则和李先生的差不多。
“我们书院并不禁止合理的竞争。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至于相爷您提到的故意……该怎么说呢?这应该也有对方自己不小心的成分在吧?
如果明知对方是自己的竞争者,还任由对方随意靠近的话,是不是在相爷您的眼里,也是故意的呢?
我们这些从后宅中走出来的女子,思的和做的,都是要比旁人更多三分才行的。
至于尸首……那些太有损美丽和洁净了,下官只是听闻就会避而远之,不愿意她们破坏掉平日里在下官脑中积攒的好印象。
那就会像一幅被泼了墨的山水画,是下官所接受不能的。”
董先生被请下去之后,换了秦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