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是完全有能力避开的。
他们把人给激怒了,却在有能力避开的时候,不但不避、反而将人给活活打死。这就有了故意杀人的嫌疑,太过分了。他们摆明了的就是在仗势欺人。我岂能纵容他们?”
“嗯!”
谢净重重点头,又有些可惜地道:“听说毕子墨不愿意报官告状的理由、不仅仅是怕了对方的权势,还是因为他跟我最初想的一样:认为是自己的弟弟先冲对方动的刀、自己一方不占理的缘故。”
“是啊,自己又没理、还斗不过对方,除了忍气吞声,也别无选择了。他就是这么想的吧。”
狄映摇头叹着气。
其实毕子墨的这种想法,就是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们会有的想法。
在面对不可抗力之时,为了安慰自己、或者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通常就会先从自身找毛病,宁可自责、也不敢责备他人。
因为责备了他人、愤怒了自己、却找不回场子,只会让人更加难过。
“但是,大人啊,”
谢净想来想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算是您说的这两点成立,但您要想就此砍了薛昊英的脑袋、只怕还是不行的吧?”
狄映不出声了。
他看了看窗外被风吹动、摇晃着的树影,轻轻捻动起了手指。
谢净的确没有说错,他还真就无法拿捏着这两点就斩了对方,那样,就算能说服陛下、也必然防止不了大长公主对毕家人的报复。
别看大长公主是被幽禁了,但她手上的势力也只是减弱了,却并不是减无了。
她的长子,现在还是拥有着一品的国公之位、还活跃在朝堂之上,怎么可能会对此仇视而不见?
狄映不怕他们,可毕子墨、毕家人呢?
毕子墨从此就得带着家人,流浪天涯、再无出头之日了。
凭什么啊?
明明他们才是苦主、明明他们都已经背负了那么多了,最终要承担结果的却还是他们。
这与情与理都不合,这不是法义的本身。
想到背后的那些牵牵扯扯,再想到武明恐怕也不会允许毕子墨东山再起,狄映要想处理好这个案子的后续,就得先把两家都要能按得住才行。
狄映从来也不会因判而判、简以判之,他的视线永远看到的是、判罚之后会引起的后续问题。
又要动到大长公主的头上去了,陛下会被气疯的吧?这回不是一个县令就能接得住的了吧……
而就在狄映积极想办法、如何妥善解决这起案子的时候。
连番遭遇重大打击、看清高权和自身卑微的毕子墨,心性扭去了别处。
他信任狄大人,却又不敢全然地交付出信任。
他再也不敢完完全全地、把所有一切都交托在任何人身上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跑,他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拿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