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掌柜的却是抬起了头来,“嗤”笑了一声,再抬起手掌,轻轻地给自己的脸上、“啪啪啪”地拍了几下。
讥刺道:“还是个官儿,亏得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您也不瞧瞧这儿是个什么地界儿,这儿可是皇城根儿、天子脚下。
莫说天上落张毯、就是随随便便掉块儿砖下来,那至少都砸得中个三品以上的大员。
你不过也就是个五品的官儿,在咱们这儿摆的什么谱?还喊得这么大声,看着有多骄傲似的。你那脸不臊得慌,我这张老脸呀、都替你臊得慌儿。
我劝您哪,还是赶紧悄摸摸地溜儿的了吧?别再在这儿找不痛快了。”
毕子墨:“……”
他被气得脸孔暴红、怒火烧心,但也最终只能拂袖而去。
都走出十几步远了,还能听到一个小伙计在他身后喊:“顺着墙边儿溜啊,别一块砖掉下来、砸中你个凑数儿的了。”
毕子墨恨恨一跺脚,就想去到京兆尹衙门、告这些奸商刁奴一大状。
可走到半道儿上,又清醒过来。
人家有买卖的自由,又没打他、没骂他,只是把他给损了个里子面子全无,他要怎么告人家?
何况,这样的铺子背后、必然就依仗着厚实的背景,他要是闹大了的话,最后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皇城根儿底下,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啊。
毕子墨走了很久很久,才劝服了自己,带着残存的郁闷回去了家中。
将银子交还给母亲,不准备送礼了。
有点儿摆烂的想法:就是爱咋咋吧,反正挖空家底拿出去的、只值十两银子的物什,不但不会让上官高兴,反而会惹上官生气,那还不如不送了呢。
寒门官员的艰难,他体会得真真儿了的。
但是,这十两银子也终究是没能保得住。
家里缺东少西的,一大家人挤在一块儿住着,这个想买这样、那个想买那样,总是争个不休。
毕母就决定:先把田庄盖起来了再说。
毕子墨已经是朝廷正经官员了,朝廷分下来五十亩田地,全是免税田,不置庄置人,荒在那里反而是要受罚的。
毕母就把银子交给了毕父,让其去田里找块地方、盖屋子。
毕父也是老庄稼汉子了,在围着自家那五十亩地转了一圈儿后,就找了一块挨着山脚的荒草区域,画出了线。
再去找人来画图之类的,很快,三套能容佃户们住的小小泥土院落、就搭建了起来。
这种屋子也不用花费太多的银钱,除了地基是砖石之外,上面的墙体都是用泥土给夯实出来的。屋子顶上,再用木头给搭盖着,再铺上泥草就行。
但到底也是新屋子,看着还挺结实。
毕父心里欢喜,就扛上锄头,去将三座小院外面的草给锄锄、地给整整。
就见一个管事模样儿的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