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兴义退了三步,却仍然一言不发,就像是个哑巴一样。
而司欣的脸色,也逐渐显得苍白。
在见到自己父亲的脚步后退之后,司欣还想冲上前来抢档记卷宗。
谢净轻摇折扇,一股暗劲儿将人给推站回去了原地。
狄映则收起卷宗,淡淡地对他们父女二人说了句:“且等着本官将证据摆在你们的面前。”
说着,看向了石十。
石十会意,上前将自己手上拎着的一个包袱放在桌案上,打开。
里面林林总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什,几乎什么都有。
狄映过去,拎起一件看起来十分陈旧了的衣裙,出声道:“这条衣裙有十几年了吧?不过不是摆放着的,而是有人经常穿过的。
穿了十几年,却都没有穿烂,可见穿着它的人是有多小心,生怕弄坏了一丁点儿似的。
为什么呢?
因为它是于启颜的遗物吗?
还是因为你司兴义想让被绑回来的妇人、重现于启颜的风姿而硬逼着她们穿上的吗?却不许她们把它弄脏、或者弄破。
所以,这条衣裙才会显现出了如此的与众不同。”
说着,狄映放下衣裙,再拿起了一只碗。
这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陶碗,也很旧,但却干干净净的,并不像是经常有使用过的样子。
“司兴义,这只碗上的花纹,也是十四年前才时兴起来的。不用否认,因为你可能并不知道,大夏历九年,洛州因为大涝,使那些烧陶的窑洞,都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
所以,刚刚才兴起的这种陶纹,就像是一阵风般地刮了过去。
仅仅只时兴了两个月,就再也烧不出同类的物什了。
之后,陶匠们就别出心裁,重新加入了新的工艺在里面,以应对出了问题的窑洞。
不过就有了瑕疵,此后三年内烧的陶器,都容易碎裂。
你说,这么样的一只陶碗,却被你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因为什么呢?这肯定不是你会用来吃饭的碗,太小了。
当然了,你硬要说是你用的,本官也不能说什么。但它分明就有长期并未被人使用过的痕迹,而又不是全新的。
所以,这是于启颜曾用过的碗吧?”
不用等司兴义回答,狄映再拿起一根桃木簪、一条绣了一半纹路的腰带、一双半旧不新的绣花鞋等等,一一说出了自己推断。
这一包袱里,大部分都可以说是:于启颜的旧物。
说完,狄映再问向司兴义:“这些物什其实只证明了一件事:就是你对你的妻子于启颜、用情至深,连她遗留下来的一点儿针头线脑都不忍丢弃,统统都保留着。
而衣裙绣鞋那些,你有强逼着绑来的妇人硬穿过。
其实衣裙被硬穿过的痕迹、还没有那么明显,但绣鞋上的痕迹就很明显了。
毕竟,就算身形相似、身高相近,脚,却是没法一模一样的。
有的妇人脚大、有的妇人脚宽、有的妇人哪怕尺码一样、但脚趾的长短和于启颜的也不会一样。
所以,这双绣鞋就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形痕迹。
你无法将之给还原了,非常生气吧?之后就不再让人尝试了,而是小心地将之给收藏了起来。”
这时,刘六再上前、再打开了一个包袱,这里面也是林林总总的物什,只是明眼人打眼一瞧、就能瞧出那些物什的完全不同来。
破烂的衣裙、破烂的、普通的妇人鞋子,缺了口的粗陶碗等等,有的衣裙或者是衬裤上,都还有着疑似血迹的东西。
都不用狄映再一一分析,大家伙儿也都能看得明明白白。这后一个包袱里的物什,应该都是被绑回去的妇人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