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行程恐怕又要被耽误了。
便脚下轻挪、悄悄往旁边站。好让开被自己挡着的这个小太监。
老皇帝溜了狄映一眼,然后就听到小太监终于禀报了出来:“陶、陶公子、没了……”
老皇帝拍桌而起。
她铁青着面色,一指狄映就道:“跟朕来!”
狄映:“……”
宫中但凡出案、必牵连甚大,且极其容易得罪人。不是得罪了凶手那边儿的、就是得罪了被害人那边儿的。
这些且倒罢了,狄映也不在乎。
可最大的可能就是像毒树汁一案那样:等他费心巴力地查了半天、努力了许久,最后,反而倒霉的会是他自己一样。
他才不愿意沾染皇宫中的是非恩怨。
所以,他就想抗命。
老皇帝经过他时、发现他没动,侧瞟了他一眼,颇含威势地道:“无论是什么结果,朕都不会治你的罪。”
狄映还是没动,小小声嘀咕:“陛下,您也有可能、会不治凶手的罪。”
老皇帝磨了磨后槽牙,一甩袖:“你滚吧。朕还就不信了,离了你、一个小案子都破不了。那大理寺的俸禄都你领了算了。”
“谢陛下隆恩。”
狄映一个行礼,就退了出去,然后迅速滚远了。
一出了皇宫,就赶紧吩咐侍卫们道:“快快快、走走走。能走多快、走多快。”
不骑马了,陇右道太远,受不住。谢净不知道从哪儿买了辆马车来。狄映钻进了马车,就带着自己人、往西城门的方向赶去。
“大人您这是?”
“管事娘子谢婆婆”,在马车内为大人斟了一盏茶后,就好奇地出声问道。
狄映就做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叹气道:“陛下的新面首、死了。我要再不跑快点,很可能就会被追回去了。”
谢净不解:“死了个面首而已,陛下自己弄死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了,有什么好大动干戈的?顶多陛下让大理寺出面查查就不错了。”
狄映摇头。
“唉,这次恐怕不一样了。新进宫的新宠、还是后宫第一人、陛下才刚刚稀罕上的,仅一夜、就死在了宫中。陛下就算不为他想、也得为自己的脖子好好地想上那么一想了。
人常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仆婢下人们的屁股、就是主子的脸面。这一巴掌给陛下扇的……她要不找回场子来、她的后宫就永远空着去吧。”
谢净听明白了。
想到大人那句:仆婢的屁股是主子们的脸,就笑得桃花眼儿弯弯的。
笑着道:“我们一准儿不会让自己的屁股挨打。”
狄映:“……”
他靠进车榻、抬手掀开车帘,看向自己家的方向。
也在西城区啊,与他现在就隔着一个坊市啊。却像是天远地远一般、又要错过去了。
眼眶中、微微就浮上了层雾气。以至眼中的那一片、都有些模糊了起来。
就这样望着吧,望着、多望几眼,也好。
可就连这、也变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