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丰说到这儿,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明明知道自己那么做了是违了律的、可当时真的是被气昏了头、压根儿也没有想那么多。再者、打个人而已、还是打个捡垃圾的人而已,他、他也不会想那么多……
尤其当时……
梁丰继续说道:“可不管我怎么打申承悦,他都仍然没有招认出一个字。只会喊:不是他干的、不是他杀的……
他、逼得我违反了自己的底线、逼得我仅仅只是怀疑、就对他动用了私刑。
我自己都快崩溃了。
我发疯似地去各村打听、一个个村民挨着问、一户户村民家挨着打听。
果然,就听几个村民说、三起案子的事发前、都有见过申承悦在村里捡垃圾的身影。
我的自信回来了。我又开始更加抓紧时间地盯着申承悦。
可这次连一个月都没有过去。六月二十二日,第四桩……又来了。
这一次,我闻到了被害人身上的药材气味儿。这才提醒到了我,凶手能顺利带走人,且每一位被害人的亲眷们、都说那夜睡得特别熟,这其中绝对有古怪。
我便去调查了县城内的药铺和大夫。就找到了给申承悦开药方的人。
那大夫听我问的是、那个捡垃圾的有没有来开过药,便顺手将一张药方塞给了我,然后就去忙活了。
我一看,是药牛的方子。
便抓着那大夫问。那大夫有说、申承悦来抓的药、就是为了药牛用的。
我的脑筋便急转。药牛、和药人、有差吗?份量差了些而已。
而且这两年来,我也因为申承悦而心浮气躁、吃睡不规律、焦虑失眠,我也有开方子抓药。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申承悦的行凶手段。
但又去问他,他又不招。这次,我还是没能忍住……且想着反正已经破例了,便不在意再多破一回。
就打断了他的臂骨。
之后,消停了好久。我料定是申承悦在养伤的缘故。当时就想着:实在不行,他一养好、我再把他给打伤、再让他养伤去。
对于直觉能认为的嫌疑人犯、我不觉得需要多么的客气。为了保障无辜者的性命,我可以的。
第三年的八月初七,第五桩案子又来了。这一次,我在事发地点的附近、还捡到了申承悦的一只破草鞋子。
这次,我不会饶过他了。按照之前几起案子的规律,到了月末,他肯定又会再次作案。
所以,我拎着那只破草鞋,去踩断了申承悦的腿骨。
果然,那年的八月末,就没了相同案件的发生。
我就决定:要么他招认后、我把他送进大牢;要么、每年的六月到九月,我就让申承悦养伤去。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有时候吧,就是得拼是我们这样的人狠、还是人犯狠。
我坚信自己比他狠。
但是……就像狄大人您说的、因为我对他过于执着了的原因,我常常都有些精神恍惚,甚至梦里、都成为了凶手。
毕竟我经常都有一遍遍的、在脑子里扮演着自己就是凶手的场景。
时间久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起了自己来。
我发现自己出了问题,就想去看病抓药、想从中脱离出来。但是已经那么久了,早已不是我想脱离就能脱离得了了的。
我痛苦极了。就知道:要想真正的摆脱、要么就是申承悦认罪伏法、要么就是我自己死掉。
我不可能死、而申承悦也始终不认,这案子就会没完没了地、像噩梦一般地纠缠着我。
我就决定: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