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桌正喝着茶、听说书的人讲故事的中年汉子,听到这个话题,就看过来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听说了又能怎样?除了添堵还是添堵。”
他不愿意多说这件事情。
但有人愿意说。
听到这个话题,就插进话来。“何止听说?他回来了、还在家门口放起了鞭炮呢。足足放了有十两银子的鞭炮,响了好长的时间呢。”
“可不咋的?听说啊,他一边放鞭炮、一边还大声嚷嚷,嚷嚷着官府还了他清白,他得好好庆祝庆祝。”另有人也接了口。
还有人也加入了进来,摇头道:“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道,明明老百姓们都知道他就是真凶,偏偏官府把他抓走审了半年、又说他是无辜的给放了出来……唉。”
“唉”,另一人也叹着气接话道:“这下好了,全镇子上的有闺女的人家、都吓了个半死。死死地把闺女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让去了。搞得人心惶惶的。”
狄映听到这儿,适时地接了一句:“为啥说老百姓们都知道是他?真要那么明显的话,官府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就乱放了人吧?”
“嗨,你不是咱本地人吧?瞧着可面儿生。你是不知道、这事儿啊,在咱们镇可都传遍了。都说咱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可官府就是这么做了,咱们又能怎么着啊?”
“唉,咱且不说之前莫名死的几个女娃,单说一周前的那一桩。那就是又到了两个了吧?就又死了一个。听说这个啊、可是留下的线索挺多的呢。”
“是啊,传遍了。有的人明明看见那日的傍晚时分,王洪民赶着牛车、接走了那女娃。当晚,那女娃的尸体就在镇子外的树林里、被人给发现了。”
“不是当晚,是次日的清晨。那女娃死得可惨,还被头下脚上、像根葱一样地栽在土里。刨出来的时候,俺都去看了眼……尸体都没了个人模样儿了。”
“没错,是次日的早上、一个准备去私塾读书的男娃给发现的。那女娃的两只脚呀、没被埋上,还朝天冲着呢。之后就有人说:凌晨的时候、见过那王洪民的牛车、就停在那片树林子里。”
“对!后来还有人大着胆子去偷瞧过王洪民的牛车,听说那牛车上、还有长长的头发、和血迹呢。”
“有那些又怎么啦?嗐,人家王洪民说了,当日他的牛车被人给借走了,他压根儿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他说是那牛车被好友给借走了,那应该就是他好友干的了吧?官府也去找他那好友问过了的,那人说的是承认了借牛车、不过却是头一日借的,根本就不是女娃出事那一日。”
“啧啧,王洪民这谎撒的,也不跟自己的好友对一对口供的啊?”
“对啥对啊?怎么对、那好友也不可能承认吧?不然真凶就是他了。谁敢背这个杀人的锅?”
“其实啊,咱们本来以为那王洪民这一回铁定是洗不脱了的,明明就有人说、半夜曾见他从镇子外回来、身上还有血的呢。可偏偏……他婆娘证明他当晚一直在家睡觉。”
“呵,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自家人肯定是帮着自家人的嘛。只是这证词居然有效?也是奇了怪了。”
“嗨你们说,咱们这幼曲镇,是不是还真应了这个名儿了呢?每两年就死一个女娃,都是死得老惨老惨的,却一个凶手都没有被抓到过,是不是挺……邪门儿啊?”
“是、是挺邪门儿的……不过,这每隔两年就死一个女娃的事儿、听说就是从王洪民退伍回来后开始的。可咱们这镇叫幼曲镇,都叫了上百年了啊。”
“就是就是,你可别瞎说,你这整得我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告诉你,你可别坏心眼子啊,说得这么毛毛瘆人的,吓得我都想搬家了。”
“哈哈哈,也就你胆小了。其实要说这事儿也是真的怪,还真合上咱们镇子的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