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月二十四日进入温州开始,狄映就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在连轴运转着。别说是好好睡一觉、就是好好吃一顿的机会、都没有。
别看他貌似悠闲地在和绑匪们斗智斗勇,实则狄映的内心也是万分着急的。
他赶时间破案、一是为了逼迫绑匪们黔驴技穷;
二就是:郑家人被绑了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样的天气下、绑匪们还不肯让那些人吃饱穿暖,郑家人还能扛住多长的时间、谁都不敢肯定。
狄映不敢耽搁时间。但身体,却在疯狂地拉响着警哨。
不仅是他自己的、还有那些侍卫们的,都在响。
是都该好好歇一歇了。狄映就想着:若是能提前赶到建南县的话,可以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
不,没机会了。
无边无际的雨幕,忽然在这黄昏时分的余晖下,被十数把利剑、给迅疾无比地撕开。
撕碎。
撕得密密麻麻的雨点、仿佛一支支利箭一般、铺天盖地的、自山道两边的树林间、草丛中、急急射出。
朝着山道上、狄映一行人射出。
雨点一改变方向、彭凉便立刻拍马而起,剑出!
手中剑花飞挽、冲向了左侧的山林;
聂波则一按马头,冲向了大人,手中长刀挥舞、挡开雨箭。
乌云早已知机。
一听雨声不对,就立刻卧倒、侧身,让主人滚鞍下马,再起身、将主人护在自己的马肚子下面。
侍卫们也在乌云卧倒的那一刹那,组成了战阵队形。一些护着大人、一些随彭凉左上、一些随房斌右下。
左边是个山坡、右边是个两米左右深的峭壁。
来袭的歹人中、有十几人就是自右下跃起、以剑拍雨、将雨点化为箭矢,射向大人的。
侍卫们也毫不客气地、直接迎矢而上,两两结阵,与歹人战斗在了一起。
而彭凉,本想一力奋勇、将埋伏在山坡上的歹人斩杀。
岂料,竟遇上了劲敌。
一个同样使剑的、使着一把银光灿灿、如雪般长剑的白发、白眉、长白胡子的老头儿、截住了他。
彭凉的眼睛虚眯了眯。
“十六路漫天雪影剑法,你是雪花山庄的庄主、薛白风?”
“呵呵,年轻人有点儿见识。”
薛白风说着,“唰唰”两剑,将本就如丝般的细雨、劈成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水点、密集地罩向了年轻人。
一手还挽着雪白的长须,意态很闲适地再道:“老夫剑下从没无名者的亡魂,你是御前带刀侍卫,也不算寂寂无名者。
奈何你弃江湖、入朝堂、甘为朝廷鹰犬。
今日,你既落于老夫之手,老夫便也可成全你的‘忠犬护主’之名、了却你这走错路的糊涂一生。
若你有来世,不习武便罢,若仍习武,望你走江湖正道、免受俗世名利困扰。”
这话,直接给彭凉都气笑了。
他一招“苏秦背剑”、破开雨罩,再双腿下拉、大劈叉、后滑、反腰,一招“回头望月”,就刺向了薛白风的面门。
讥斥道:“你为黄金、剑谱,杀戮无辜、以武犯禁,这就是江湖正道?就是不受名利困扰?本卫成全你、祝你早登来世!”
“嗤,竖子无知!”
薛白风拔地而起、下冲,银色剑尖一点彭凉的剑身,顺便勾起一脚、就照着彭凉的下巴踢去。
嘴中兀自不停:“凭你也配?再练个百八十年的去吧。记得去了地府报上老夫的名号,没准还能落得个尽快投胎转世。”
薛白风不是白白说这话的。他浸淫雪花剑法数十年,就凭他这一招“旱地拔葱”、外加“蜻蜓点水”,用的力道,就足以压断对方持剑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