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父母若是知道、还有何面目出现在乡亲们的面前?就算死了、尸骸都不好意思埋到祖地里去!
赶紧把质子们放出来,别跟本官犯混,否则本官不介意连你们一块儿全给杀了、事后再全推到你们的头上。
我看你们的家人要怎么才能活得下去!”
这一句接一句的、仿佛密集的鼓点一般、“咚咚咚”地砸了过来,砸得院里的人、好似一点点地被压缩,压得他们只感觉透不过气来。
皆垂下了脑袋、低下了手中的刃尖。
肖聪被打击得受不了了,弱弱地“吼”了一句:“我们没质子……”
弟兄们:“……”
他们瞪了肖聪一眼,然后再齐齐看向了同样一脸颓丧的诸航,用眼神表达着他们的意思:冲出去吧,死了算个逑的了。
这时,他们听到了狄大人“呵呵呵”的笑声。
笑着道:“既然你们没质子,那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东北边境挨着契丹。但目前还并无战事。你们突然当了逃兵是因为什么?
因为赵文晦?听说那边统兵的将军中,就他一个不当人子。
他克扣了你们多少军饷?就为了军饷、你们就当了逃兵?我相信你们是不会的。
所以,说说吧。
不过得说快一点儿了,不然我怕你们身边的那位病人、没有吃药的情况下撑不了多久了。”
诸航:“……”
扬起刀尖,他重重一抹脸,喊道:“以前我们与契丹打打杀杀,彼此伤亡都很惨重。
后来,好不容易平和了,互帮互助了。谁知赵文晦那个狗官来了。
来了就大肆盘剥、挥霍无度、克扣军饷、虐待兵士,甚至还肆意羞辱契丹百姓和将领。
用最恶劣的言语和态度对他们。
契丹那边对此已是怨声载道、积愤满满。
他却不但毫无收敛,反而设计害死了我们的齐将军。
就因为齐将军屡屡规劝于他、次次阻止他胡作非为,他就害死了齐将军,更害死了所有反对他的人。
眼看着,战事又要生起,可这样的仗,我们不想打。
是,我们院里有病人,那是我的母亲。她得了病,得了要命的病,我想请沐回家看看母亲,赵文晦都没有批我一日的沐。
不但没批,还下令将我杖责五十军棍。
说我贪生怕死、临战畏敌。
既然已经背上了这样的恶名,我索性就逃出了军营。当了二十年的兵了,期间就极少回家。
我想……我想好好陪陪母亲,我亏欠她太多了。
我的弟兄们,也有许多不想打这种烂仗的,就、就跟着我逃了出来。
狄大人,您其实是个好官,我们都听出来了。
您明知我们没有质子、也没有下令冲进来,还想听听我们心里的苦,您是好官,是我们冤枉您了。
对不住……
但我们是逃兵,即便是落到您的手里,我们也一样是个死。
我们会拼力尽最后一搏,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战死。
只求您一件事:允我母亲回乡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