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罕物什?”
曾雪枝听问,也忘了羞涩,就在脑中细细思索了起来。
打小的时候,她父亲曾裕,就喜欢给家里的人讲故事。讲其曾经遇到过的、见到过的事情、或者是稀罕物什。
曾雪枝擅画,每每听到,都会将父亲描述的那些物什给跃然纸上。
有时候画得不好了、或者画错了,父亲就会亲手纠正她。
这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提升了她的画技。
只是到她远嫁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父亲了。
她今年三十有三、已经嫁到歙州来十七年了。刚嫁过来的头两年、父亲还有每年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连亲笔书信都没有再给她来过。
每回给她的家信、都是她的弟弟写的。数量也极少,几乎每年只有一封。
曾雪枝也没觉得奇怪。
因为自己的父亲太喜欢满地乱跑了,还喜欢带着家人一起乱跑。没空写信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只是现在想来:却隐隐有了种怪诞感。
父亲写信的时候、的确总是会跟她提到那些珍罕物什。或花朵、或草植、或树皮、或石头等等。
可自十五年前、父亲再也不来看她的时候、只有弟弟来信的时候,信里就再也没有提到过那些了。
曾雪枝想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便轻轻摇头道:“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成亲两年后、父亲也不再跟我说起那些事情。
你若不问、我都没有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关注那些事了。”
戴中明见到夫人面容伤感,便再次转移了话题。
“夫人身上总有股清清雅雅的幽香,走过之后、仍能留余香许久,可见其香味之特殊。听丫环小红说:那香都是您亲自调配的,可当真?”
曾雪枝闻言,奇怪地偏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道:“你一江湖侠士、堂堂男儿,怎得还对香料感起了兴趣?”
戴中明被问得一下红了面颊。
很红很红。
低下头往曾雪枝的椅子背后侧退了两步。
避开她的视线,才小小声回道:“若我会……我、我想、想亲手去为夫人您收集原料、再亲手为您调制。想像着您带着……很美好、足慰平生。”
曾雪枝“唰”地一下站起了身。
脚步匆忙地离开,最后几乎是用跑的、直直跑回去了自己的主院。
她的脸也红得不像话、还热得不像话。
戴中明对她的情意、她自是早有察觉。只是她不曾心属对方、明言拒绝过后对方依旧执拗……
她只觉难以招架得住。
却无法驱赶走对方。
毕竟,对方与她、有救命之恩。也替她阻挡了许多次刺史大人的搅扰。
她没法放对方走,对方也不愿意走。只是这样下去、又如何是好?
她的夫君……
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时,听到下人来报、说有贵客到访。
有贵客?
曾雪枝怔了怔。
不递拜门帖就上门的客人、乃为不速之客。
但凡不速之客、必都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