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遵命。”
章树昌恨恨地再瞪了孙一兵一眼后,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说出自己如何发现、真凶是孙一兵的原委。
“……草民的女儿只有十一岁,这个畜牲、这个畜牲居然就泯灭人性至此,活生生捅她十几刀!”
说着说着,章树昌停下来、再深深喘了几口气。
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里的痛苦和酸楚,让众人都见之不忍。
没有人催促他。
就连孙一兵和高景州都没有。
缓过气来。
章树昌才继续道:“草民本想私下为女儿报仇,但又不愿意违背女儿生前的遗愿,所以,就来报了官。希望大人能严惩杀害我女儿章芝芝的凶手、将其枭首示众、以正视听!”
章树昌的叙述中,隐瞒了两个小伙计和那个花娘。他只说自己是通过路人之口、打听到的消息。
而关于物证的,他说是自己悄悄潜入过孙一兵的卧寝、从床角处找到的。
当然也隐瞒了他企图私下里报仇、并偷射过孙一兵一箭的事情。
刺史黄荣桂、黄大人,听完苦主章树昌的叙述后,抬了抬手,对着被告人孙一兵就道:“听清楚了吗?为今之计、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一兵笑,笑得特别特别的古怪。
他笑着回道:“黄大人,小生虽然纨绔一些、浪荡一些,但绝非那等杀生害命之徒。
四日前突然被抓、大人您也亲自提过问审,小生还是那句话:小生不曾做过的事,不能平白就受此天大的冤屈。
如今听来,竟都还只是这章树昌的一面之词。大人,请还小生一个清白之身。”
“也罢,为了公平起见,且让你见一见该案的物证。”
黄大人闻言,便抬手示意衙差们、将物证一一呈上。
一名衙差放下木托盘后、抖开了血衣,对着堂上、堂下、堂外展示了一圈儿。
黄大人再道:“孙一兵,这就是你行凶时所穿时外袍、和怀匕,这下,你能够死心认罪了吧?”
谁知,孙一兵见到血衣和怀匕之后,竟然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那外袍就道:“大人,您瞧瞧清楚,那等粗劣材质的、岂会是小生这等人会穿着的?还有、那分明就是女子外衫。
大人,您怎会男女外袍、裙衫都不分?还有那怀匕,哈哈哈,那是什么?铁匕?小生会用?那可还是都生了锈的!”
一席话,听得众人都傻了眼。
定睛仔细瞧去,果然那就是件、农村妇人普遍会穿的粗布裙衫。
只因那衙差提起来的时候,裙摆没有打开、衣领处还被窝折了、又转得很快的缘故,大家才没有看清楚。
人群中的狄映倒是看清楚了,所以眉头皱得更深。
不过,他仍然没有出声、显露身份打断这场堂审。他要看到最后。
而另一名衙差,听到孙一兵说到怀匕的时候,也放下托盘,拿起了那把寻常人最为常见的、且真的有点儿生锈了的铁匕,向着大家展示了一圈儿。
展示的速度很慢。
章树昌呆怔住了。
他扑上去、看看裙衫、再看看铁匕,大叫道:“不是!这不是我呈上来的物证!黄大人,这血衣、这怀匕,分明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