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大人要是问:十一月十五日,他在做什么?
那我肯定就会回答:在赶路。自打十一月离开大都时开始、直至腊月初六进杭州州城,我们都是在连番赶路,哪有什么特殊的?”
听得聂波用力点头。
“嗯,有道理。不过我倒是记得在陈州的时候、那家客栈的掌柜的、很有趣儿。”
“对你来说当然有趣儿啊。你嫌弃人家煮的东西不好吃,被人家在汤里给下了黄连。活该啊你。”房斌笑着回道。
聂波两眼望天。
嘟囔道:“都说眼睛小的人心眼儿多,你房斌果然就比我们这些个贼多了,什么都记得那么清楚。”
房斌闻言叹气,顺势批评他道:“跟着大人,别的本事可能不需要有,但记性一定得好。你呀,你就是太马虎了。”
聂波:“……我就一粗人,干不来细致的活儿。不然大人也不会让我负责行动、让你负责动脑了。大人那句话是咋说的来着?”
房斌趁机报复:“分工搭配、干活不累。你还真是狗吃的记性,连这都记不住。”
聂波抓抓头皮,不服气地道:“我有记住啊,这不就是在考考你嘛。”
房斌不搭理这二货了。
转头重拾旧题。
“大人,您问起十一月、是怎么了?与林夫人有关?”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我在赶路,我能知道什么?”
狄映回答着,再提醒了聂波一句:“你再这么大力地搓、我的皮就要没有了。”
聂波跑了。
房斌却觉得:大人的话、意有所指。
房斌没猜错:其实狄映还真就知道那林夫人是谁。
正五品上,原本有位谏议大夫,是姚丛的好友。姓曾、名裕。其人喜诗作、擅山水,常常游历大江名川,所作诗画价值不菲。
姚丛想介绍曾裕给狄映认识,曾裕却不肯。
用曾裕的话来说就是:狄映不懂山水柔和之道、太莽撞,不合其脾胃。
姚丛转述给狄映的时候,就“叭啦、叭啦”把曾裕卖了个底儿掉。
其实他是担心狄映生气,而且他觉得:能让狄映多了解一些曾裕、会对曾裕有好处。
狄映没生气。
对于别人的不理解,他从来都不生气。就像山不懂水的欢快、水不解山的厚重一样。
没有任何可争执、或者影响情绪的必要。因为山永远变不成水、水也永远不可能成为山一样。
不过对于姚丛“叭叭”曾裕的事情,狄映到底还是听了一耳朵。
那是姚丛的朋友,听起来,曾裕也不像是个什么不好的人,狄映也想着有机会的时候、拉扯对方一把。
所以有关曾裕的长女、远嫁到了歙州、成为司马夫人的事情,狄映自然就是知道的。
能把彼曾、联系到此曾,也是因为姚丛曾为彼曾大为可惜之故。
户部右侍郎、史正学。借着将女儿送给武承伺当妾室爬上位的。
上位后有点儿飘,盯上了曾裕的长女、曾雪枝,就想纳其为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