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吗?”
安芹垂头,想了数息后,轻声回答:“她没有感恩之心、更没有负罪之情,她会快快活活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狄映摇头。
“她虽然没有那些,但她也终究没能快活。一个没了底线和良知的人、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付出的人,又岂能得到别人的良知和尊重?
在她远走之后、因为缺少了家中长辈的看管,贪玩的性子愈发肆意。最终被人拐子拐卖。
等她父母将案子报到本官这儿来、本官沿索剿灭人拐子、找到她时。
她已形容枯槁、浑身烂臭、奄奄一息了。年仅:17岁。
她的父母,哭着用头撞墙,疯狂地后悔。
后悔当初不该教导她:如何违背良知和道义。到了、只有为其收尸的份儿。
那时本官也才知道:原来她最初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良性、她原也想出堂作证的。却是她的父母一力阻止、并教导了她那些话、那些安慰自己的理由。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逍遥快活,结果却生生将自己无比凄惨地葬送。”
说着,狄映郑重神色后再道:“安芹,你及时回头、找回了自己的良知。本官、代杜婶和窦婷、谢谢你。
当初,若没有你对杜婶的仗义执言、虽然有可能窦府与杜家的人不会身死。
但是:没有人想不明不白地活着。
本官能告诉你的就是:杜婶从来没有因此埋怨过你一丝半点儿。反而在提及你时、满满的都是感激不尽。
即便你后来不愿意出堂作证,她也没有怨过你、没有责备过你一个字。
很多时候,救人就等于自赎。你真正错的是逃避过一次。
现在,此案由本官接手,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他日公审,希望你依旧能不改初衷。”
安芹流着眼泪、额头触地,哭笑着应了。从身到心的坦然。
安母此时已羞愧得满脸通红,抱着女儿、自责又后怕。
狄映退开一步,等她俩情绪都稍微平稳了些后,才问道:“施沁现在在哪儿、你们有谁知道?”
安芹听到狄大人问起这个,忽然想起了什么。
忙不迭地爬起身,左右看了看。
狄映见状,走去了院外,示意其他人都避远。
再转身看向拔腿就跟出来了的安芹。
安芹再次左右看了看后。
才压低了声音道:“狄大人,民女在福州‘普慈庵’暂避的时候,有发现附近的、那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家祠、或者家庙里,很不对劲儿。”
说着,手按在胸口、强忍着羞意再道:“似乎那些都是淫祠……民女、民女初到‘普慈庵’后,有一日听到林间喧闹,问过小师傅。
小师傅不让打听,只嘱咐民女夜间不要出门。
之后没多久,民女去离庵不远处的山涧边作画,就见一顶小桥抬了个女子、去往山涧另一侧的家庙。
轿帘晃动间、民女注意到:那女子似乎就是施沁。
只是当时光线并不明亮、加之那女子浓妆艳抹、穿着清凉,民女羞赧,便没再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