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画了一个牢笼;
再画了一座山、山上有好几条路。
然后让赵三和许四拎起画纸,竖在刘兴的面前。
狄映再指指银子、再指指画上的各个地方、再在空中画了个问号。
刘兴的眼珠、随着狄映的手指来回看。
但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手指一动不动。
狄映微微笑了笑。
拍拍刘兴的肩膀:指指自己、再指指画上的牢笼、再指指刘兴、再指指刘兴的嘴巴、再做了一个走路的姿势。
意思非常简单:你说、我就放了你。
刘兴的眼神闪了闪。
明显是已经看懂了。
但他的视线、停在画中那堆聋哑人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后,仍是低下了脑袋。
狄映便再提笔,在画上添加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三人手牵着手,脸上的笑容虽然简单、但一眼就看得出来、笑得很开心。
三人的侧后,狄映再画了座简易的房子、房门前有栅栏。
房子和三人的一侧,画了个问号。
然后拍了拍刘兴。
指指刘兴的心口、指指那三个人、和问号,让他看。
意思是:你还有家人吗?
刘兴看了。
视线定在那三个手拉手的人身上、久久不曾挪动半分。
最后,摇了摇头。
狄映站在那儿,脑子转了转。
示意钱五几人、带着任琳那三名翻译、从屋外的窗下走过。
狄映就观察到:刘兴在看到任琳经过时,眼神里出现了厌恶之色;
在看到朱祥经过时:没有反应;
待看到栾超经过时,刘兴的牙根咬了咬。
狄映见状,让人将刘兴送回狱中。
自己则坐回桌边,捧起了茶盏。
徐徐饮着,脑中思索不停。
刘兴已经没有了家人,那他为什么要偷窃?
是为了和他一样的、那群聋哑人吗?
刘兴在看到画中的“残障所”时,表情很复杂。
像是羡慕、像是回忆、像是痛苦、又像是向往。
狄映就猜测:刘兴很有可能在“残障所”里呆过。
而和刘兴合伙之一、还有两人因其对翻译的供述后被抓了。
不过,他们所盗的银两去向、很有可能“残障所”里还有人知道。
还有刘兴对任琳的厌恶、对栾超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是因为他俩乱翻译了吗?
不得而知。
狄映想着:如果自己不会说话、还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如果翻译胡乱对人解释了一通自己的意思,自己有没有可能知道?
有可能。
如果审讯的时候旁边有人、在翻译们转述的时候,如果那人也像他狄映一样、跟人犯比划了几下浅显的、或者画了画?
那人犯会讨厌、恨上翻译就是极正常的情绪了。毕竟他们只是说不出、听不到,而不代表智商很低下。
可翻译们的水平、为什么那么低呢?
还是说:他们翻译错他狄映的手势、只是因为他做出来的、和规范标准学习出来的相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