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那个老叟,已被彻底吓傻。
当他见到楚逸的目光转向自己以后,更是忙拉着同样呆滞的老板跪在地上,作势便要磕头。
而此时,楚逸已经带着霍璃上马离去。
走在前往池阳的官道上,霍璃见楚逸始终皱着眉头,问道:“还在想刚刚那个人?”
楚逸摇头,轻蔑冷笑:“那算个什么东西?还值得让本皇挂怀?”
“我所虑的是,一个乡间的大户都敢如此,那整个关中地区,真正执行种植马铃薯政策的有多少?如张大户这种人又有多少?”
屁股决定了脑袋,坐在不同的位置,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也不尽相同。
如那老叟,他关心的只是地里的收成,其他的事情不在乎,也懒得去在乎。
而那张大户所想的,则是如何钻朝廷政策的空子,来获取更大的利益。
可当到了楚逸这个位置以后,他所要考虑的,则是如何填补漏洞,惩戒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来确保政策可以顺利实施。
“任何政策,都一定会有漏洞出现。”
“人心本就难测,想要将漏洞完全堵住,是不可能的。”
霍璃柔声劝慰道:“我认为,与其为此烦忧,不如静观其变。”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马铃薯的种植政令已推行了下去,虽是不如想象中那么理想,但民间也多有种植。”
“只要等他们见到了收成,如张大户之流,自是比任何人都上心。”
“毕竟,对这些靠田地为生的百姓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收成更重要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
楚逸双眼微眯,沉声道:“但这天下的天地,绝大多数都在这些大户、地主的手中,穷困百姓所拥田地不过一二。”
“若是如此推广下去,最终反而是先肥了这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士绅。”
“地主士绅阶层越富,普通百姓想要翻身的机会就越渺茫,土地兼并也会越发严重。”
“这与我当初所制定,先富于民的策略完全背道而驰。”
“这些地主,当杀!”
从楚逸的话语中,霍璃听出了森森寒意,她有些心惊的说道:“你千万别冲动。”
三百载大夏,千载华夏。
千年时光,使得天下大势已趋于定型。
放眼整个大夏,最大的阶级是什么人?正是这些拥有着大量土地的地主士绅。
也许这些地主单个的力量不怎么样,绝大多数也都是张大户这种,只能为祸一方。
但他们却掌握着整个天下的命脉,粮食!
这,也使得他们掌握了最基层百姓的生死福祉。
一旦地主阶级乱了,必会引起巨大的连锁反应,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出现暴动。
而此刻的大夏,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这种级别的动荡。
所以,当霍璃听出了楚逸那难以掩饰的杀意之后,连忙劝慰他,生怕他急火攻心,直接下令对那些地主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