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急转,连忙开口道:“还请太上皇恕罪!”
“臣处事不严,至使百里奕的罪名有误。”
说着,陈述之便对楚逸躬身一拜。
起身以后,也不等楚逸说话,陈述之便继续说道:“不过!即便如此,百里奕也同样参与了卖官一事,且收受赃款数额巨大,此不可辨也!”
“好一个不可辨!”
楚逸冷笑:“堂堂太仓令,正三品的官,朝廷培养他需要多少的时间、耗费多少的钱财去磨砺?现在,你这廷尉府轻飘飘的一句不可辩,就完了?”
“那本皇再问你!”
“百里奕其罪有二,这买官卖官暂且不提,第二个最,治粟内史府库银失窃,乃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所为,这证据又是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陈述之显然聪明了许多。
他默默的将心中每一个将要说出的字,都再三推敲以后这才开口道:“治粟内史府内攻失窃了五万两库银。”
“长安令现已抓住了盗窃库银的贼子,臣亲自审讯,这些贼子皆供认不讳,此乃百里奕主使,与他们里应外合,这才盗走了府内库银。”
“此,亦为铁证!”
一番话说完,陈述之猛然发现,楚逸不知在何时,看向自己的神色竟变的无比冰冷,仿若九幽寒渊。
陈述之心头狂跳不止,左思右想,也没发觉自己刚刚那一番话会再次牵扯到陛下,或者是先帝,理当没什么疏漏才是。
“本皇很好奇。”
就在陈述之胡思乱想的同时,楚逸的声音幽幽响起:“若是廷尉府的人,连栽赃嫁祸都如你这般,漏洞百出,那我大夏的律法还有任何的威信可言吗?”
这一番话,说的极重。
陈述之眼皮狂跳,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攥,咬牙问道:“太上皇,臣不解您何意。”
“五万!”
楚逸起身,缓步走下高阶,来到陈述之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冷声道:“今我大夏灾情不断,从治粟内史府调拨的银子,皆需百里奕审批。”
“每天的流水,最少都得几十万两起步,若有什么重大的赈济款项,或者划拨俸禄、各府衙用度,军饷等等,动辄便是百万两的巨款。”
“如此多的流水,进出审批皆由百里奕一人负责,他若有贪念,随便在那他做了半辈子的账本上划拨两笔,除非朝廷查账,否则谁能知道?”
“放着如此轻易,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不用,他偏偏为了五万两银子,去勾结外人盗窃库银?”
“你是认为……”说道这里,楚逸的声音越发严厉:“他傻?还是本皇傻?或者说天下间具为傻子,只有你这个廷尉是聪明人?”
在楚逸的叱问下,陈述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可无论他怎样用力的喘气,那稀薄无比的空气也都吸不进来,胸口越发的沉闷。
巨大的惊慌与恐惧,让他变的手足无措。
他知道,太上皇说的没任何问题。
这件事原本也就是他亲自安排下来的栽赃嫁祸,根本经不起推敲。
五万两银子,那也不过是他挪用自家的钱财,担心事情败露牵连自身,所以才不敢多用。
不曾想,这一下,反而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就在陈述之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即将窒息的那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