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角是不识天命,陛下英明神武,他意图谋反,草民自然要告发!”
唐周先生把大汉一顿吹嘘,随即猛夸刘宏,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张角领着一帮泥腿子,是成不了事的,因为这些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没有会带兵打仗的军事将领,也没有武器。
他们只是穷苦百姓,而他们要做的事是跟全副武装的朝廷开战,唐周看明白了张角一定会失败,所以选择了出卖张角,换取一场天大的富贵,于是向皇帝报告了张角的计划。
“好,你能这样想,很不错,朕重重有赏。”
刘宏微微一笑,他自然看出唐周是贪图财物,但谁不贪?全天下他贪得最多。
“谢陛下!”
随即,刘宏让禁军和廷尉处理这件事情……
“封谞、徐奉,你们意图谋反,拿下!”
“我要见陛下!”封谞大吼起来,可惜没有用,被禁军拿下了,禁军虽然已经不能打了,但拿几个太监还是轻而易举。
……
洛阳菜市场,上千人被押赴刑场。
“杀!”
“哈哈,狗皇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我要见陛下。”
“陛下,我错了。”
“啊!”
有哀求的,有哭喊的,有狂热的,有无惧生死的……
伴随着一声杀头的令下来,一时间,血流成河。
由于张角的弟子济南人唐周上书告发他们的谋划,马元义在洛阳被逮捕,处以车裂之刑。
灵帝下令诛杀了宫廷内外张角的信徒一千多人,并在各地抓捕张角等太平道的首领。
……
冀州,巨鹿。
张角头裹着黄巾,站在高大的台子上。
下面是数不清的头戴黄巾的人,他们大多衣不蔽体,瘦弱不堪,但眼中炯炯有神,头裹着黄巾,看着台上的张角,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似乎能把苍天都燃烧掉一般。
张角看着他们,眼神复杂,一瞬间,他回到许多年前,记忆如同潮水涌过来。
那年,天下大义大旱,差点十室九空,恶殍遍野。
年少的他拜别师尊,开始入世,他想靠手中医术治病救人。
临走时,师父对他说,“张角,下山治病可以,千万不能入世,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还是小道士模样的他,点了点头说,“师父放心,弟子比谁都惜命。”
走出深山,他和两个兄弟边治病救人,边向着瘟疫最严重的地方而去。
一路上,他目睹千万灾民没钱没粮,伤口溃烂,满身脓血。
可即便如此,整个朝堂无视了这场灾难,赋税丝毫不减。
皇帝忙着卖官敛财,世家子弟忙着享受美人,外戚和宦官忙着争皇权,门阀大族忙着奴役百姓,没人愿意多看这些受苦百姓的眼,哪怕是一眼。
仿佛这百姓如同臭水沟一般,看一眼都会污染他们高尚而明亮的眼睛。
他有些茫然,可眼下救人要紧,他和两个弟兄先要治病,治好了无数百姓,名声越来越大。
随后,他广传善讲,教化民众,短短几年时间,自己的追随者越来越多,遍布八州。
那时候,他还在想疫病只是暂时,自己尽量治病救人,等到皇帝铲除女干臣,一切都会变好。
只要能活下去,就能看见希望。
希望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相信便好。
没过多久,弟子们带来了坏消息,朝廷不仅没有免税,而且赋税大涨。
而此时全国各地瘟疫不断,时不时的大旱也让土地颗粒无收,无数人饿死吃土,活活胀死,哀嚎遍野,易子而食不是历史书中的记载,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面前。
世家们却毫不在意,囤着粮食吃肉喝酒,百姓死活根本不管,他们宁可把这些酒肉倒掉,也不会分给百姓一丝一毫。
他知道后,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那种无力和痛苦,那种煎熬,那种心酸,日日折磨着他,他质问苍天,为什么?
难道那些百姓连活着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们已经没有尊严了,像是猪狗一般,即使这样,他们还不配活着吗?
沉默了许久,他还是想不通自己苦苦支撑是为了什么?
救活百姓,让他们像牲口一般苟活,然后苦苦挣扎,然后死去吗?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年少时悬壶济世的愿望,想到临下山师父给的告诫,又想到这些年自己治病救活了无数百姓,却被活活饿。
权贵们把酒肉倒掉,也不肯分百姓一点,百姓如草芥一样被逼到绝境,无论怎样努力,也根本活不下去。
那一刻,他悟道了,他仿佛找到新的希望,喃喃自语道:“既然这天下病入膏肓,那我便推翻他吧,重新建立一个太平之世。”
……
想到这些,想到这么多年的艰苦,张角内心感慨万千,随即是无比的坚定,前面哪怕是万丈深渊,他也义无反顾。
张角不再迟疑,放眼望去,把黄巾绑在额头的百姓们枯瘦无力。
他们衣衫褴褛,没有护甲,有的甚至武器都没有,可他们信自己,相信自己口中的太平盛世。
如果这苍天不给活路,那就砸烂它,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其实也有时候,连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太平盛世会不会实现,可现在那些孱弱的任人鱼肉的百姓,终将爆发出如火山喷发使大地崩裂的力量。
有了他们,似乎实现这样的愿望也没有那么难了。
他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时。甲子尚水,显炎汉将亡之兆!
三公既显,领大道而立黄天。天地三才,载厚德,已驱魍魉。
吾以此身为药,欲医天下之疾。诸君唤我为贼,然我所窃何物?
汝辈食民脂,靡民膏,当受天劫而死!
当振天下于大白。
贫道张角,请大汉赴死!”
ps:《后汉书皇甫嵩朱儁列传》载:“中平元年,大方马元义等先收荆、扬数万人,期会发于邺。
元义素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未及作乱,而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车裂元义于洛阳。、
灵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
《资治通鉴》记载:“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皆著黄巾以为标帜,故时人谓之‘黄巾贼"。
二月,角自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月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安平、甘陵人各执其王应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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