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打郭况的脸上,在郭府内,郭主直接给了自己儿子郭况一大耳巴子。
“你是想害死郭家吗?”
面对母亲的控诉和大耳巴子,郭况感觉脑袋嗡嗡的,自己很无语,很受伤,很委屈,“母亲,不是你让我伺机而动的吗?”
郭主恨铁不成钢,“我是让你去灭了阴丽华背后的郭家,阴识为人谨慎,很难抓到把柄,所以只能趁着匪乱杀了他和他的几个兄弟,灭了他们在新野的势力。
可是他没有死,而你呢?竟然在皇宫下手,那可是皇宫,这还得了?
过些时日你是不是敢带人去杀皇帝了?那是要灭满门的。”
郭况还是不服气,“母亲,既然要铲除,做得彻底一点不好吗?不然以现在陛下对阴丽华的感情,即使整个新野阴家都没了,姐姐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
“陛下和皇后在河北的时候,眼里还有郭家,那是因为形势所迫,如今江山已稳,如果灭了阴家,对他来说就是釜底抽薪,陛下再疼爱阴丽华也不会把皇后的位置给她,可你要动阴丽华和皇子,你别忘了这里是大汉的国度,他是大汉的皇子。”
这一下郭况有些慌了,“母亲,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郭主冷静了一下,询问起来,“你姐姐知道此事吗?”
“不知道,我做得小心,刺客分为两波,长秋宫和西宫各一波,双方都有损伤,就算陛下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唉!”郭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确保此事和郭家毫无关系,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一丝都不允许,所有知道的人全部灭口,记住不要有任何心存侥幸。
第二,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姐姐,她不知道,刘秀就难以怀疑她,他最多怀疑我们郭家,但他没有证据,只要强儿还是太子,那我们郭家就还有机会。”
“孩儿明白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母亲的死亡对阴丽华打击非常大,一度哭昏厥了过去,醒来后哭着喊着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新野。”
刘秀心痛不已,连忙抱着她:“丽华,你冷静,别激动丽华,你听话,你听话。”
“呜呜……”整个皇宫都弥漫悲伤的气息。
建武九年,贵人阴丽华的母亲和弟弟为“群盗”所杀,刘秀甚感悲伤,他叫来了邓禹,李通,还有其他南阳将领,下诏说:“吾微贱之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虎口。
以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而固辞弗敢当,列于媵妾。朕嘉其义让,许封诸弟。未及爵士,而遭患逢祸,母子同命,愍伤于怀。
《小雅》曰:‘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
其追爵谥贵人父陆为宣恩哀侯,弟欣为宣义恭侯,以弟就嗣哀侯后。及尸柩在堂,使太中大夫拜授印绶,如在国列侯礼。魂而有灵,嘉其宠荣!”
皇妃家眷遇害,皇帝下诏安抚,也在情理之中。要命的是,诏书很直白地说出了在皇帝的眼中,拥有“母仪之美”的阴丽华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而郭圣通能成为皇后,完全是阴丽华“固辞”的结果。
这个诏书一下,让身为皇后的郭圣通情何以堪?
椒房殿,得知消息的郭圣通自然怒不可遏,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给打翻了,还不解气,还在不停的摔东西。
“啊!”
“啊!”
“嘭嘭嘭!”
“我才是皇后,我才是。”
“阴丽华,你这个贱,人贱。”她青筋暴起,眼眶通红,怒吼着。
这个时候郭主进来了,连忙安慰她,“女儿,你冷静一些,我们并没有输,要等待时机,我会让阴丽华付出代价。”
得到这个消息的,刘瀚也有点懵,他老早就知道河北派和南阳派的斗争,特别是以郭家代表和以阴家为代表两派人物的斗争,简直势同水火了。
虽然政治斗争好多时候也是你死我活,它往往是有底线,想不到他这便宜舅舅和外婆当真是厉害,直接派人去想把阴家给铲除,说是盗匪,掩耳盗铃呀。
阴家在新野可是土皇帝,这么多年,最乱的时候,新莽末年,天下大乱,也没有土匪闯进去,现在基本天下安定,只剩下蜀中的公孙述。
而且阴丽华是贵妃,又诞下皇子,阴家成为皇亲国戚,就是南阳太守看见阴家的人都要低三分,结果还有土匪闯进去,简直搞笑。
这就跟后世清空奖池还不纳税一个道理,他们知道你知道,你也知道他们知道你知道,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你毫无办法,完全打破规矩,纯纯的无赖,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郭家派人搞的鬼,但是没证据呀。
大家一般搞政治斗争,还留点体面,他们倒好,直接从根上铲除,掀桌子,后世的司马懿估计就是这样做,但有时候确实有效。
刘瀚听说了都摇头,不怕流氓耍无奈,就怕流氓有文化又耍无奈,他当年就是这么被弄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用两杯毒酒就把他和刘据给送走了,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到这里,大概是小心大意了。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彻底的手段,斩首,更是极其肮脏和不屑的,但又是非常有效果。
甚至他们胆敢派刺客进皇宫去刺杀,要是阴丽华和她儿子死了,那最后皇帝之位必然就是刘强的,而郭圣通也绝对不会被废。
“母后,怎么了?这么生气?”
看着有些狼藉的大殿,刘瀚轻声询问起来,他这明显是明知故问。
郭圣通一把将刘瀚抱入怀中,大哭起来。
“何必伤心,无需伤心,人家阴贵人那不得更伤心?母亲都死了,这大概是舅舅干的,他是太蠢了。”
一旁的郭主有些傻眼了,大惊失色。
“强儿怎么知道?莫非你父皇查出什么了?”
“查不出来,估计你们都灭口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猜出来的呗,土匪闯入阴家,当年天下大乱,土匪都没有敢闯进去,现在天下基本太平,他家更是皇亲国戚,这土匪是嫌弃命太长?或者一家九族人太多?”
她们无言以对,郭圣通脸色变了,看向郭主,“母亲,这当真是你和弟弟做的?”
郭主沉默了。
郭圣通叹气起来,“这要是陛下知道,如何是好?”
刘瀚说道:“他知道也没有办法,都灭口了,死不承认呗,反正不管做没有做,别人问都是没有做。
舅舅和外婆这事做得不地道,但皇权之路,累累白骨,你死我亡,自古如此,以后少做吧,我太子之位不倒,郭家富贵不绝,做多错多。
这感觉是一步臭棋,也许你们步步相逼,反而弄巧成拙,有时候退一步,说不定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