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血管爆开,鲜血四溅,热腾腾的飞溅过来,洒满了霍光的脸,好些顺着他的眼角流下,落入他嘴唇中,腥的,带着特别的味道。
看着金日磾倒下的身影,霍光愣住了,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刘瀚是那样的陌生,他们相隔半尺,却如同隔着天与地。
一个亲兵递上帕子,刘瀚不紧不慢的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即又把剑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其实很欣赏他,非常不想杀他,可很多事情,不能留下隐患。”
金日磾的身体倒下了,在地上抖动了几下,没有一会儿,就失去生机了,他的眼珠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凝视刘瀚。
刘瀚蹲下来,慢慢用手抚平他的眼皮,阿伊妹的背叛让他心更冷了,若是以前,他或许只会囚禁金日磾,但现在他只会好不犹豫的杀掉。
霍光身体软了下来,一旁的任安也是,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他敢保证,当初但凡不答应刘瀚,自己下场就跟金日磾一样。
“把他的尸体抬进去给陛下吧,让陛下下旨退位给太子,随即把他厚葬了,这是英雄,就葬在你大哥的旁边。”
霍光回过神来,他才想起,眼前的人是随着他大哥霍去病征战匈奴,统领千军万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是那个去他家中,摸着他头,时常调笑他,说我罩着你的人了。
看着刘瀚走到他面对,霍光不知道为什么闪过一丝恐惧,看着他的手慢慢伸出来,他有些想躲,但终究没有躲。
“去吧,你是他的弟弟,以后刘哥罩着你。”
时隔多年,刘瀚的手又一次摸到了他的头上,如今的他已经4多岁了,是朝廷九卿之一的光禄大夫,大女儿都快2岁了,已经嫁人了。
可惜,似乎在刘瀚面前,他依旧是当年河东郡平阳县小吏霍仲孺家的小少年。
“兄长,陛下是不会同意的。”霍光称呼兄长,有意无意想拉近他们的距离。
刘瀚没有说话,看了看金日磾的尸体,霍光脸色大变。
“不可,万万不可,自古弑君无好下场,而且会遗臭万年的,就算司马迁受您恩惠,他也会如实记载的,这是他们史家的风骨。
当年崔杼弑其君,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兄长一世英名,大汉战神,大司马,荣宠至极,可位比太子,何必要自掘坟墓,干这样的事?”
霍光说得声情并茂,引经据典,崔杼弑其君可是非常出名的,史家的骨头那是比金刚石都硬。
春秋战国时期,崔杼杀了自己的君主齐庄公,当年的太史载说:“崔杼杀了他的国君”,崔杼让太史改,他不想留下千古骂名,可太史死活不改,怎么威胁都没有用,他就杀了太史。
太史的二弟接着这样写,崔杼又让人家改,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还是没有用,他生气的杀了太史的二弟。
结果,太史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三弟,又这样写,崔杼人都气傻,这骨头也太硬了,狗子来了都啃不动呀,他知道杀了也没有用,就没杀了,这弄得崔杼差点怀疑人生,有这么多人不怕死的吗?
其他地方的太史听说了这件事,暗自高兴的,已经写好了“崔杼弑其君”准备赴死,这可是名垂千古的事情,正上赶着来,结果半道上听说崔杼不杀了,如实记载了,有些生气和遗憾的回去了……
古人就是这么犟,杀死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呀。
当然,这齐庄公死得也不算太冤枉,他竟然和崔杼的妻子棠姜私通,经常到崔家去,就差当着你面和你妻子那啥了,他还把崔杼的帽子赐给别人,那时候的人很注重帽子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呀。
他又去幽会偷吃的时候,被崔杼算计了,带人在家里围住了,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免死,众人不答应;请求与崔杼订立契约,也不答应;请求在太庙自杀,还不答应。
最后齐庄公无奈爬墙,有人用箭射他,射中大腿,掉在墙内,于是就杀死了他……
自古男人如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好些人差点死在的这上面,后世的曹老板不就如此?因为好人妻,纳了张济的遗孀邹夫人,差点搭上自己小命,大儿子曹昂都没有了。
刘瀚继续拍着霍光的头,“你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若是全是为了自己,何必这样?”
“那兄长为何?”
“为何?”刘瀚笑了,“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为何?为这大汉,为这天下百姓,也为自己。”
霍光似乎懂了点,但没有全懂,他带着金日磾的尸体进去了。
汉武帝看见金日磾的尸体,愣住了,又看见满脸血迹的霍光,他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有一丝颤抖,“大司马杀的?”
“嗯,他准备行刺大司马,就被大司马杀了。”
“他让你带进来的?”
霍光跪下,微微颤抖着点头。
汉武帝差点吐血,这已经很明显就是示威呀。
“朕不受威胁,朕是帝王,谁都不能威胁朕,谁都不能!”他咆哮着,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是太子的意思吗?朕了解他,不会的,他刘瀚要干什么?”
汉武帝气得发抖,想杀人,但他没有力气了,大口喘着气,许久才平静,看他镇定了,霍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让朕退位?朕做错什么?朕在位五十年,兢兢业业,设立中朝、建立年号、设立刺史、唯才是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