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让我敞开一次内心(1 / 2)

泷谷泽站在展台边,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流动的霓虹映入眼帘。

光华五彩,摩天轮的萤光缓转。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站在这里瞭望着展台外的东京夜景,身体被外面流动的霓虹光芒包裹囊映,除了周围时而传来的快门声外再无他音。

这里是文京区公民会展中心。

顾名思义,就是类似于公园之类的便民设施,入馆免费,除了有些文京区的特定历史介绍外,就是一个比较大的观景台,这里朝外一眼望去就能瞧见晴空塔和东京巨蛋,如果天气好透明度高的话还能看到富士山,是众多摄影爱好者们拍蓝调风景的宝地。

至于为什么他中午收拾掉那段小插曲后还没回埼玉,当然是有原因的。

扶着已经被自己掌心所捂热的钢制栏杆,泷谷泽想起今天的事,微微侧过脸瞥了眼左边一眼后又回过了头。

“其实在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而不是说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侮辱我,毕竟我比她们更清楚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人又没办法决定出身,怜悯也好侮辱也好,敬佩也好羡慕也好,不管怎么样,要学会跟自己和解。”他回道。

“这种道理我明白,不用泷谷君再用这种方式安慰我,只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回避,毕竟现实就是冷冰冰的东西,再跟自己和解也没用。”

“那就断绝母女关系。”泷谷泽看着她掩藏在暗处的清丽脸颊:“先给自己一个现实的理由隔断关系,其他的时间会帮你摆平,而且别人的说法也会随着别人太忙而没有心思再去调侃。”

“法律关系已经断绝了。”石川里美拢了下耳边的发丝,表情淡然:“可脸皮这种东西一旦没了,其实更可怕。”

摩天轮停了,已经转了一整圈。

有气冲冲的情侣从铁皮厢里甩着短裙疾步走出,男伴急匆匆的追上去。

“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

泷谷泽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石川里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收回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反而目光仔细的盯了一会儿后轻声道:“无意冒犯。”

“.”泷谷泽选择忽略掉她这个冷笑话,沉默片刻后口吻略微宽慰的说了句:“今天的事我会烂在肚子里,这一点请放心,但我自己依旧吃一辈子。”

的确算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午间把高濑郁美那台灵车随手打发走之后,他就请石川里美的妈妈成田雅子上楼一叙,其实本意是打算发次善心让她不要再来打搅,毕竟准帝目前也是自己圈里的羊,然而就在他要开口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大概是过于害怕,亦或者情绪紧张过度的原因,成田雅子一个劲儿的夸着泷谷泽,那张老脸都能笑出褶子。

目的就是为了讨好他,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高濑郁美,她可经不起打。

可就在这种氛围下,成田雅子在把那种市井小人面孔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同时,断断续续讲述了很多关于石川里美从小到大的事,也让泷谷泽对她之前所谓的伤疤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石川家曾经也风光过,准确的说是她父亲在那泡沫堆叠的时代风光过。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日本表面国力急剧膨胀的时刻,而那时风光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投资房市和股市的人,另一种是借钱给他们投资的人。

而石川里美的父亲就是后者。

作为东京产业银行文京区支行融资二课的课长,如果论职级的话其实并不算大,可手里捏着的放贷资金却能高达十几亿円,这在当时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银行钱多的都求人贷款。

所以论生活水平,别说她父亲每天应酬多如牛毛,就连作为她太太的成田雅子也没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后者也是在那时染上的赌瘾。

整天闲着没事,又不用上班,不知道多少家小会社的太太排着队请她打牌送钱,这种生活很快就让她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直到今天也依旧如此。

那一年石川里美三岁。

金融业撑起了泡沫般的绚烂。

可泡沫戳破后,整个国家都迎来了至暗时刻,是历史上无法抹去的痛。

随着大藏省宣布破产,各大银行坏账累计高达上千兆,日円不动产的高楼大厦轰然倒塌,巨大的泡沫自东京开始碎裂,迅速蔓延至日本全国,那抹七彩绚丽的泡沫终究还是破掉了。

在泛亚文化圈,无论是国家的何种制度都带有倾举国之力的倾向,有形无形间提倡全民承担,而日本这个动不动就要赌国运的国家则更是如此。

至于带来的后果到现在也在让年轻人偿还是不争的事实,没人能逃掉。

市场崩溃,全民恐慌,石川里美的父亲手里也存有几亿円坏账,这已经不是流放到四国岛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了,而是把牢底坐穿,而且他本人也加了杠杆在股市投资,身上背的债务用薪水三百年也还不清,到最后其父亲含泪选择站在高楼上一跃解千愁。

愁是解了,只留下已经享受惯了的成田雅子看着自己女儿大眼瞪小眼。

车子被收走,房子被抵押。

家里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全没了。

成田雅子告诉泷谷泽她当初在那种艰难的情境下是多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石川里美拉扯大,可实际上他后来却得知前者每天依旧沉迷烂赌,没钱就在公园长椅裹上纸箱睡觉,就连饭都是石川里美自己跑到街上去要的。

可当时谁还有钱给别人施舍,哪怕石川里美再努力要饭也要不了多少。

更何况还是成田雅子先吃。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月,如果不是儿童救助组织发现了她,并且强行带走的话,可能石川里美早就在某天夜里蜷缩在冰冷的水泥管道里冻死了。

石川里美就这样被养大。

在此期间,其实她一直都没有和成田雅子失联,准确的说是后者一直都有空去看她,却没有接走她的意思。

在看着亲生母亲屡次拒绝儿童救助组织接走自己的请求后,石川里美就清楚了她对于对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累赘,但错的不是世界,也不是她。

升学,打工。

这两个词汇贯穿了她的人生。

如果不是觉醒了某种属性,石川里美也许会成为奶茶店里那种娴静的打工小妹,还一直被母亲生生吸着血。

惨痛的经历给予的是人格早熟。

与其他女生同样都在十六岁青春期时的石川里美在被校园霸凌后的某一天午夜,倏然间发觉了只要把握了人心,就能把握一切,就像成田雅子仗着是她的亲生母亲就能无限来索取。

现实教会了她不择手段,利用一切不被他人所定义的行为为自己牟利。

她踩着男人的皑皑白骨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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