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泷谷泽的一番进攻举止后,石川里美充分发挥了自己避短就长的推却本领,滑不溜手的从他掌心中躲开。
没有相应的报酬,亦没有把柄,她当然不可能傻到像当初那样被胁迫。
只是刚才没按捺住骤然暴起的别扭心思摆了那孩子一道,还是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前,她总归还是理亏,更何况在某些方面,泷谷泽的脸皮厚度比她兼容性要强,毕竟男女之间有所接触的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后者吃亏。
在泷谷泽的一番调教后,石川里美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将脸挪向一旁看起窗外飞速倒退的街道,同时还一把拍开了他按在自己腿上的手。
对于她的这种抗拒,泷谷泽只是笑了笑问道:“我们要回家吗?里美?”
“泷谷君要送我回我的家?”
石川里美直接忽略掉她直呼自己名字的问题,只是用纤细的手臂撑着自己的下颌,依旧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是我们的家。”泷谷泽降车速逐渐降低,漫无目的行驶在主干道上,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笑着说道:“虽然白天不是个很好的时间,但拉紧窗帘的话也能制造出夜晚的氛围,一样能够进行身心愉悦的活动,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诚心的回答。
“所以要回去吗?”泷谷泽被她当面摆了一道,当然不肯善罢甘休,说这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往石川里美在港区的那间公寓的方向拐弯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石川里美心底愈发无奈,开始隐隐为之前的事后悔。
其实她今天并没打算咬他的手。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完全是出于那个对自己警备心很强的孩子,不仅打搅了她们今天的约会,还几乎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除却从未落入过这种窘境的姿态之外,他们俩站在一块卿卿我我的模样也让她有些窝火。
这股火从心里升腾,就好像浇不灭一般,烧的她不得不采取反制措施。
而这措施自然是以牙还牙。
石川里美很清楚,自己从那一夜就已经对泷谷泽这个男人萌生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无论这种情绪萌生的原因究竟是出于同类惺惺相惜能后懂的内心的感觉,还是出于身体接触方面多巴胺的分泌,她都知道骗不了自己。
她是很遵从人性的,所以在泷谷泽离开东京后经历了几个夜晚的挣扎。
石川里美决定直面这种情绪。
想让自己变的无懈可击,首先就是要找到弱点,打磨弱点,让它从自己身上彻底消失,才能达成最初目的。
而且就算泷谷泽是打算玩游戏。
她最大的敌人也不是他。
而是自己。
所以情绪这种东西既然被已经具备营养的土壤滋生,石川里美决定放任其生长,看它究竟是会因为各种原因中途枯败,还是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其实她自己是更倾向于前者。
毕竟在几近荒芜的一片沙漠上,想要将栽在沙地里的树苗养活太难了。
如果真的养活了。
那又能怎么样?
自己已经不缺物质条件,只要在不危及生命和尊严的前提下,身体也只不过是具在苦海中飘摇的木筏而已。
能让精神扎根也是她的夙愿。
所以说无论结果怎样,她都是绝对不亏的,既然不亏,那就更不怕了。
“泷谷君最近很闲吗?”
石川里美收敛了心思,视线从车窗外挪了回来,翘着的二郎腿接替换了下姿势,绝对领域不露出丝毫缝隙。
“比较闲。”泷谷泽回答道。
“那你这次来东京是为什么?”
“找你啊。”
“找我?”
泷谷泽缓缓踩下刹车,停在红绿灯之前,随即笑呵呵的道:“青藤桑的事貌似刚才在上野公园还没说清楚,如果里美你记忆力不算太好的话,我可以重新帮你复述一遍,其实很简单。”
“这个就不必了。”石川里美见他旧事重提想抓自己小辫子却面色不改。
“所以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泷谷泽脸色故作惊奇的问道。
石川里美摇摇头,桃花状的细长眼睛微眯:“我已经解释过了,听不懂的人哪怕再听一万遍也会装作听不懂。”
“就打算这样结束?”
“不然呢。”石川里美翘起脚尖,用脚趾勾着高跟鞋的尖头,目光瞥向后视镜中他的脸,似笑非笑的道:“难道我还要向大白天正约着会突然就被原配找上门,还被迫跟着你演戏,从御茶水女子大学的毕业生直接降格到开成短期大学,还被侮辱而要道歉吗?”
哪怕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但这不代表着石川里美不能拿此来开炮。
更何况泷谷泽和别人不一样。
以抱着某种目的接近别人会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石川里美在每次行动之前就会在心里预演无数遍,但她的确是没想到刚才竟然也会发生那种事。
她是一个计划性极强的人。
在制定计划的过程中可以听得进去任何人的建议,但一旦制成不再听。
如果执行计划有突发情况的话。
其实石川里美也不是不知变通的那种人,否则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可能刚才还帮着他去演戏。
只是因时制宜归因时制宜。
心里的恼火总归是有的。
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当然也会有人的各种脾气,而不是只像机器那样能够一丝不苟的执行计划,亦或者根据目标进行改变,而且她刚才这样阴阳怪气,泄愤的同时也不算是坏事。
然而就在石川里美通过后视镜紧盯着泷谷泽的眼睛,想看他会怎么反击的时候,却瞧见他沉思到红灯转绿才脸色凝重的道:“你看不起短大生。”
石川里美耳边响起了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发酸声音,是牙齿咬合的声音。
她发现泷谷泽也挺会气人的。
是除了自己之外最会气人的了。
“不是,而是有点讨厌明明自己更不占理,还非得要别人讨个说法的人。”
“你不是说你不介意吗?”泷谷泽见她脸色逐渐阴郁,也知道自己避重就轻的做法在这位茶道业界沉浸多年的准帝九重天强者面前纯粹就是侮辱。
因此他以问作答,正式打响了反击准帝的第一枪,问出了个致命问题。
只是他精心准备的这个问题。
却被石川里美很轻易的化解了。
“我所讲的不介意,是指光明正大的被自己人所承认,泷谷君应该最明白你和我这种人,从来都不会在意外界的看法声音,但这不代表着我愿意成为一直躲藏在阴暗下水道里的老鼠。”
“我承认,婚姻除了具有法律效力之外,的确会带给人一种融入身份的惯性,别说是我,就算是你也一样,但我想说的并不是需要那张婚届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