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拂月是真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毕竟他这一天都在宫里。而宫里是特别需要谨言慎行的地方。即便真有耳聪目明的人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那也不会做出踽踽私语的模样来,让管事的发现不妥。
是以,他是真不知情,这会儿就显得特别茫然。
好在这事儿本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清儿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给了大哥听。
桑拂月听完事情始末,面色都狰狞起来。他龇牙笑了笑,“是王家的人啊,我还没想起来去找他们的晦气,他们倒是来给我添堵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
常敏君见不得他这个阴森森的模样,拉着他坐下来,“你好好说话,再吓到鹤儿了。”
鹤儿哪里会害怕他大舅舅呢?
小家伙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玩的乐呵的狠。许是听到“鹤儿”两个字觉得有些熟悉,他就“呀”了一声往这边看过来,那模样,十足的灵性。
桑拂月见状嘿嘿一乐,“像我们桑家的种,胆大的狠,那里就会被吓到了?”
不过眼下不是逗孩子的时候,先解决眼前的困境是正经。
桑拂月就跟几人说,“我之前在闵州时,特意让人去徽州寻了这王徐氏。”
包括常敏君在内,三人都惊讶的看过来。常敏君更是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跟拧拧相认后,我就把这事儿安排下去了。结果王徐氏不知是早就回京了,亦或是藏的太深,我派过去的人竟然没找到她。”
提到这件事情,桑拂月又开始磨牙。
那时候他刚和拧拧相认,从拧拧或是从王奶娘嘴里,听到了妹妹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导致妹妹日子艰难的元凶有好些个,包括周家人和王家人在内,他都牢牢记在心里,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只是当时他抽不开身,不能亲自去替妹妹讨公道,所以就提前派了人手去徽州和京城。
周家人为何都躲避到乡下了,还不得安宁?那都是他的功劳。
只是,对付周家人还算顺利,对付王家人,就有些困难了。
在牢里的王家人还好说,毕竟只要银钱到位,多的是牢头或犯人能替他出气。可要找王徐氏,就遇到了重重困难。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任是他派去的人如何打听,竟也找不出她的踪迹来。
他的人最后带来的消息,是王徐氏被侄儿们苛待,身上藏得最后几个铜板也被搜刮了去,她却在暴雨夜被撵了出来。自那后,王徐氏就消失了,不知道是投河自尽了,亦或是想办法去别处谋生了。
王徐氏就此了无音讯,这让桑拂月很介怀。原本他还想着,等在京城安顿下来,他就让人在京城寻一寻王徐氏。指不定她走投无路,又来京城守着,盼着家人出狱后团聚呢?
他这想法倒是对了,只是还没等他抽出手来去寻找,王徐氏倒是自己跳出来了,还是以这种恶心人的方式。就真的是,桑拂月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老虔婆大卸八块才好。
这老婆子心思可狠可毒,妹妹嫁去王家后,在她手上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王梓文死后,她更是把克夫的屎盆子扣在了拧拧头上,更是借此对拧拧和清儿百般虐待。
拧拧的身体早先还没那么孱弱,就在守寡的那一年,她被虐待的连路都走不稳,身体内的血气和元气大亏,这都是那老虐婆的锅。
好不容易妹妹借着周宝璐的势,将要逃出王家进京了,这老婆子看不过去,当晚就带着人去了妹妹的院子,要将妹妹活埋了给王梓文殉葬。
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儿,但是恶毒到这种程度的婆婆,多少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桑拂月阴阴的笑起来,“这次不把她收拾利落了,我就不姓桑。”
“你可悠着点吧,我们家如今就在风口浪尖上,不定多少人彻夜盯着呢。你只派人把那王徐氏找出来,让她把自己做过的恶行说出来就行,再过分的,可不能做了。事情过犹不及的道理你是知道的,好歹等过了这个风头。到时候你即便让她溺水、暴毙呢,那也没人会联想到咱们身上。”
桑拂月闻言轻颔首,“我做事,你放心。我这就先过去安排下此事,你们继续说闲话吧。”
桑拂月丢下这句话,就杀气腾腾的出了花厅。那个凶神恶煞哦,真跟杀神转世一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去砍人脑袋呢。
桑拧月见状就有些担心,“大哥有分寸的吧?”
常敏君不确定:“那谁知道呢。”
清儿说:“大哥像是被气疯了。不说大哥,就是我,这时候若是抓住那王徐氏,都恨不能生啖她的肉解恨。”
清儿这话一出,桑拧月和常敏君就赶紧劝,“你是读书人,这些话可不能说。让外人听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何必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恶人自有天收。即便老天爷不收她,他做那么多恶,也会有报应。你的前程远大的狠,很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人,给自己的前程添纷扰。”
两人又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问:“不是说要举办典礼,什么时候?副山长可有说具体的日子?”
清儿一听这个问题,面色就郑重起来。“师傅说,吉日就安排在这个月最后那个休沐日。”
收徒不是小事,尤其是身份地位如同副山长这般高的人收徒,那更是牵连甚广的一件事。
尤其是这次师傅还想大办典礼,那就需要给更多人去帖子。就比如师傅的一些就旧友,或是他那些远在天南地北的师兄们。
因为距离太远,收到帖子的人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赶过来。所以典礼安排的日子就没那么紧凑,争取让所有人都有时间赶过来。
清儿如此一说,桑拧月和常敏君就颔首道:“还是副山长考虑的周到。”
两人又忍不住商量起,清儿需要敬献给师长的礼物。
如今这时节,哪怕你去私塾读书呢,也需要个六礼。那还不算是拜师,只是送孩子去学堂。那都如此郑重,拜师只会更隆重。相应的,礼物上也要更繁多,更贵重。
桑拧月提议送八礼,常敏君就说:“还是要再打听打听,看除了送礼外,衣衫鞋袜这些需不需要准备。”
商商量量的,两人也没商量出个头绪来。关键还是对京城的习俗不太了解,所以安排起这件事,就有些不称手。
桑拧月想起二夫人,就说:“不如我过几天请她上门,专门问她打听打听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