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原本以为,这次宫宴她该出席的。尽管她在侯府不受待见,但她已经回来了,断没有不让她出席宴席的道理。不然外人问起来,老夫人脸面上真就好看么?与其被人问的无话可说,还不如一家子做出亲热的模样,来堵外人的嘴。
然而,这次老夫人还没发话,倒是沈廷澜回来后直接说,“荣安有些咳疾,你呆在家里陪荣安吧。”
周宝璐想说凭什么?
她嫁进武安侯府,为的就是享受这府里的荣华富贵,为了能走出去高人一等。
可真正嫁进这府里后,她因为很快就怀孕生子,所以从未在一些大场合露过面。就是今年的狩猎,她也是第一次参加,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贵人。
不过之前那是没办法,毕竟谁让荣安小,这是自己后半辈的希望,她不容许他有一丁点损失。
可如今荣安已经大了,满三岁了,而他们的关系又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候,老夫人也不待见她……
这种时候,她不走出家门,给自己寻一门助力,让自己显得有用些,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被这侯府休弃了。
周宝璐竭力为自己争取,“荣安只是有些小症候,不碍事的。况且我今天给他炖了冰糖雪梨,荣安吃过,这一天都没有咳嗽了。”
她还打感情牌,“荣安长这么大,从未出去见过一些大场面。他是咱们的孩子,是侯府的子孙,哪有一直将他圈在家里的道理……”
沈廷澜默默听她说着,他也看清楚了她眼中的算计和焦灼。一时间,沈廷澜心中更加冰冷。
她到底是真心为荣安打算,还是为她自己打算,他自认自己还没眼瞎到,连这点小事儿都分不出来。
可既然分辨出来了,就愈发对她失望。
连亲生儿子都能被她拿出来作伐子,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沈廷澜愈发心灰意冷,径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宴席上贵人多,我们得罪不起。你就陪荣安在家吧。”
周宝璐看着他断然离开的背影,牙齿紧咬住下唇,指甲差点在掌心攥出血。
他们夫妻到底是怎么走到相看两厌这地步的?
都是桑拧月害的吧!
她果然是个害人精!
她怎么不去死!
周宝璐心中恨意滔天,将屋内的杯盏等砸的一干二净。
说宴席上的贵人多,他们得罪不起,呵,是你沈廷澜窝囊废,你得罪不起那些贵人吧!
可你得罪不起,我们荣安能得罪起!
等荣安被养在大哥膝下,任是皇子龙孙见了荣安,也得多掂量掂量。
周宝璐想着那样辉煌的回来,崩溃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些。但是一想到,他们全都去了宫宴,阖府只留下她和荣安两个主子看家,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些丫鬟婆子奚落的眼神。于是,心气愈发不平,只恨不能再砸些东西还好。
不说这边周宝璐气的牙痒痒,只说武安侯府众人到来时,宫里正热闹。
一些勋贵与皇亲早已经带了家人来,众人聚在宴会大厅有说有笑,好不欢乐和睦。
看到老夫人携着儿媳妇和闺女进来,就有那宫人和夫人们主动来接。
老夫人找到老位置,和众多老姐妹拉家常。
众人倒也问起了府里的三夫人怎么没来,老夫人只轻描淡写了一句,“她留在家中看孩子,荣安有些症候”。
不管这是真是假,左右那些老夫人们,也只是寒暄问候一句罢了。再来,她们也是听说过侯府的三夫人之前被送到家庙去的。被送到家庙,那指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了。他们和武安侯府没怨没仇,没必要在这点上揪扯着不放,硬下人家的脸面,那对他们又没有好处。
众人的好奇心都聚焦在沈廷钧身上。
他们没从市井流言中,找出沈候意中人究竟是谁的真正答案,这不就问老夫人打听来了。
这个说,“不知道是哪家闺秀?”
那个说,“必定是容貌出众,慧雅可人,若不然不能让沈候为之折腰。”
“只不知究竟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可还缺个现成的媒人?”
老夫人不能说,她也不知道儿子想娶的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即便这话说出来,这些老姐妹们指定也是不信的。说不得还得以为是她故意吊她们的胃口,怕她们跟着抢人,这才藏着掖着。
可她是真不知道女方究竟是谁。
老夫人就打官腔说,“届时你们就知道了……姑娘人品才貌俱佳,与我们大郎一对璧人……媒人倒是没请,老姐姐你若不嫌劳累,那届时就要劳烦你了……婚期也没定,不过大郎说了,等今年年底,必定让我喝上新媳妇茶……”
这边老夫人被一众老姐妹们围在中间,几人说的好不热闹。
那厢二夫人和沈玉瑶也感受到同样的热情。
她们被往日里交好的夫人与闺秀们团团围住,众人好奇的打探,究竟是哪位名媛淑女,才赢得了沈候的一颗真心。
可惜,二夫人与沈玉瑶对此事也是一问三不知。被问的急了,也只能说“届时你们就知道了,到时候府里大摆宴席,你们可一定要来吃喜酒才是。”
众人没有打问出个所以然,都有些怏怏的。
不过,是神是鬼总有瞒不住的时候。就算是今天她们不知道是谁,明天不知道是谁,可总有一天她们会知道,那女人究竟是哪个。
这么想着,心里好似舒服了一些。
再一看远处孤零零坐着的长荣郡主,她面色落寞,神情冰冷,被禁足了半年,宫宴上才被允许出家门放放风……说来说去,还是长荣郡主可怜。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