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宣判(2 / 2)

二嫁 二三意 284 字 10个月前

和桑拂月直接对话的是晋州知州,而陈知州最是爱惜羽毛。即便家中会收受贵重物品,那也都在合乎情理的范围内。

换句话说,陈知州身上是没有把柄让人抓的,他也根本不受其他人的威胁。

而整个晋州,那三家最大的庇护伞其实是通判大人。但是通判乃正四品,他在桑拂月跟前还不够看。尽管文武殊途,闵州的武将桑拂月好似管不到晋州的文官通判大人身上,但通判大人又有什么必要,非得为那三家得罪桑拂月,和桑拂月斗个你死我活?

他是因为种种缘故,收了不少孝敬,但自以为已经给出了足额的报酬。也就是说,他如今和那三家是两清的状态,谁也不欠谁。

而最好的一点是,他虽然为人贪婪,但一些有争议的,甚至有可能带来不妥后果的东西,通判大人从来不收。他不收太贵重且有辨识度的翡翠玉石珠宝,不收铺子田庄宅院,甚至也不要股份和分红。他要的东西特别俗,就是金子和银子。而金银最没有辨识度,只要入了库,就是他的。最不济还能融了重铸,谁还能挑出不妥来。

通判大人侥幸逃过一劫,但想想若不是自己太过谨慎,这次指定就栽进去了,为此也忍不住后背冒冷汗。

他一边不着痕迹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状似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桑拂月……作为原告,桑将军今天也是在公堂上露了面的。

但他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知州大人便特意赐了座。而通判大人作为此案的旁听,正好坐在桑拂月对面。

通判大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桑拂月此时正看着他。两人视线冷不丁对上,通判大人浑身汗毛倒竖,像是被饿狼盯上了似的。

他轻轻的拱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冲桑拂月行了行礼。桑拂月却无可无不可的扯了扯嘴角,随即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案情太过清晰明了,而且被告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也丝毫没有挣扎的反应,很是顺当的就认下了所有罪过。也因此,此案很顺利就告结了。

鉴于此案性质太过恶劣,知州大人对于所有案犯全都从重宣判。

所有牵涉到强占桑家产业的人员,无条件将占有的桑家产业返还原主;除此外,这十多年来的经营收益,亦归桑家;再有便是,依照《商规商律》所述,处于十倍罚款。而这十倍罚款,按照律法规定,其中一部分归属于衙门,另一部分归于苦主。但考虑到桑家在此案中委实受尽了委屈,知州大人决定将所有罚款全都用来安抚此案的原告,也就是桑家一家人。

当然,这还只是银钱上的处罚,除此外。罪魁祸首,也就是吴家、云家、何家三家的家主,被判杖五十,徙三千。在此案中参与过多的三家府上的子嗣,判杖三十,徙一千里。只喝了些桑家肉汤的商人,除了银钱上的处罚外,杖二十,徙一千里。

至于桑家那些背主的账房和管事,他们是被另外宣判的。因为桑家有他们的卖身契,严格说来,他们算是桑家的奴仆。奴仆背主,这在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抄没所有家财返给桑家,并杖五十,充军。

案子告一段落,众人一一被衙役带下去。

那些占了桑家便宜的商家,在走投无路又被通判大人拒之门外时,就已经预料到此番凶已。他们心中早有预料,甚至做好了丢命的准备。而最终结果只是判流放、杖责、罚没银钱。这些处罚全都是按照律法规定来的,顶多就是更严苛些。但是,这已经远比丢命要好无数无数倍。

在桑家势大,而他们曾经差点逼死人命的前提下,桑将军这么做,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众人不敢再说些其他。

即便明白被杖责后再徙几千里,能保住命的几率也不大,但好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沿路都有人照应。而家人也并未受到自己牵连,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能保住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与这些人的认命和从容比起来,那些背主的账房和管事却都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不止。有个别胆小的,甚至被吓尿了,被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身。

许久后,他们才哆哆嗦嗦的喊,“大少爷饶命啊。”

“大少爷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家的拿我那儿孙威胁我,老朽不得不从啊。”

“大少爷,看在我父亲祖父都为桑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份儿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们都是五旬左右的人了,这个年纪被罚充军,身上还都背有罪名,进了军营后,他们指定要入前锋营。前锋营是什么?那就是去送死的。

几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大少爷。”

桑拂月冷冷的看他们一眼,眉眼中都是冷冽。

他甚至可以宽容那些占了桑家便宜的商家,可对自家的这些所谓忠仆,他一个都不能容。

若不是他们这些内鬼,吴家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抢占了桑家的产业。

桑家那些暗地里的产业,只他们这些管事和账房知道,若非他们性情不坚,不至于所有暗地里的产业一个也没保住。

他恼恨他们的不忠,更恼恨因为他们的背主,让妹妹的处境雪上加霜。

他们可都是桑家的忠仆啊!是父亲和祖父看中挑中,给与了最大信任和托付的人!可也是这群人,最先倒戈!

他没一回到晋州就给他们一个痛快,纯粹是想让他们多受些折磨。不然,就凭着桑家手上还拿捏着他们的卖身契,他就是将他们杀了刮了,也无人会说些什么。

桑拂月又冷冷的看了这些人几眼,心中的郁气不仅没消,反倒更郁闷了。

和知州大人打了招呼,大步离开衙门时,桑拂月就忍不住在心中想着:爹啊,祖父啊,看看你们都是什么眼光?怎么选的人竟是些不中用的?若是他们能更坚定些,有他们在暗中帮衬,拧拧和清儿断不至于过的那么狼狈。

正是因为他们叛变,让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一样,俱都觊觎着桑家这块本就足够肥美的肥肉。于是,险些连妹妹和弟弟,也把性命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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