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狠狠搂住她,“很快就好了,再忍一忍。”
风迅速刮过两人身上,桑拧月感觉四周的风景似乎在快速倒退。
然后风缓缓静止了,耳边也恢复了清净。
她被揭开了大氅,头脸再次裸.露出来。
这似乎是一个全新的屋子,又似乎并不是。可桑拧月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桑拧月,你当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啊。”
她嘤嘤哭起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沈廷钧闭了闭眼,手上用足了力道。
伴随着“刺啦”几声刺耳的声音,衣裳被毫不留情的扯破,凌乱不堪的丢在地上……
*
华灯初上,晚膳时间到了。
老夫人左等右等等不到长子过来用膳,就问沈廷澜,“你大哥呢?你不是说,你们兄弟几个早就送完客了?怎么你大哥至今都没露面?”
沈廷澜和沈廷祎对视一眼,不好跟老夫人说,大哥怕是被肃亲王绊住脚了。
大喜的日子,让母亲为那些乌糟事儿烦心实在没必要。况且有大哥在,肃亲王就是闹出再大的乱子,大哥也能平息,所以委实没必要再让母亲为此事烦心。
沈廷澜便安抚老夫人,“大哥怕是出门寻太子去了。之前我们一道送太子出府,太子说让大哥得空去太子府一趟。想必大哥是担心太子那里有不妥,才来不及告知您一声又出了门。”
老夫人点头,“应该就是如此。”
既然大郎不回来了,老夫人也就不操他的心了。和太子在一起,她的大郎总不会饿着渴着。
老夫人高兴了,就招呼儿子和儿媳妇们快吃饭。她还拉着心肝宝贝闺女沈玉瑶的手摸了又摸,“从今天起咱们瑶儿就是大姑娘了,婚事正经的该操持起来了。”
二夫人、沈廷祎和沈廷澜都凑趣的说了几句,气氛实在热闹的狠。只有周宝璐,一张脸僵硬又难看,连笑都笑不出来。
她等了一下午,可是她预计中的会发生的闹剧呢?为什么没发生?桑拧月和肃亲王为什么没被捉奸?
周宝璐特意将算计桑拧月的事情安排在今天,是被逼无奈——因为桑拧月一直不与她一起出去,周宝璐别无他法,只能将肃亲王请到府里来。
这虽然是她百般无奈下的选择,可若因此搅乱了沈玉瑶的及笄礼,周宝璐也很高兴。
她不喜欢桑拧月,更不喜欢沈玉瑶,能一下子让两人丢脸,更甚者达将桑拧月送与贵人谋利益,她真是求之不得。
也是担心武安侯府会将此事摁下,周宝璐还撺掇着几个和老夫人亲近的人家多在府里坐坐,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该来报讯的丫鬟却迟迟不露面,及至如今,那俩丫鬟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
周宝璐一颗心沉沉的往下落。
她的计划失败了么?
可是为什么会失败呢?
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肃亲王府的管家也多的是做这种密事的经验。他们两人联手,按说绝不应该出现纰漏才是啊。
周宝璐忐忑不安,既担心事情败露她吃瓜落,又愤恨她布了这么巧妙的局,怎么轻易就被人破了?
她筹谋了这么久,预演了这么久,她连冲进去时该是什么表情都设想过无数遍了,可怎么就没有后续了呢?
周宝璐魂不守舍,人都是蒙着的。
也就是此时,沈廷澜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里,“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快吃饭吧,今天中午吃的油腻了,现在吃点素的解解腻。你不是一直想吃青菜,这是庄子上昨天送来的,不多,也就够咱们吃几顿,你要是再出会儿神,这青菜可就没了。”
周宝璐僵硬的笑,“多谢夫君,我这就吃。”
沈廷澜看她拿着筷子吃起来,浓眉微微蹙起。她这个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在担心什么事儿?
不其然的,沈廷澜想起了肃亲王,又想起了至今没露面的大哥……
饭后众人很快就散了。
因为忙碌沈玉瑶的及笄礼,阖府的人连轴转了好几天,如今事情终于做完,就像是心头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大家都觉得困乏疲倦的厉害,迫切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众人都离开了鹤延堂,二房回了世安苑,三房回了听雨阁。
荣哥儿还没睡,他一整天没见着爹娘,此时闹腾的厉害。
沈廷澜心疼儿子,抱着儿子又哄又逗,荣安便发出畅快的咯咯声,整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口水甚至都流到他亲爹的衣领里。
沈廷澜也不嫌弃,用手帕抹干净,便侧首过来和周宝璐说,“你先去洗漱吧,我陪荣安玩一会儿。”
周宝璐飘也似的走进内室,织彩很快也跟进来。她焦灼的问,“夫人,那边还没有回信,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儿?即便出了事儿,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你记住了,我们今天什么也没做,我们全天都忙着三姑娘的及笄礼,哪有功夫去忙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记住了,外边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织彩懂的夫人什么意思了,便呐呐道,“奴婢,奴婢晓得了。”
周宝璐洗好出来,沈廷澜已经将荣安哄睡了送回他房里。
回到房中后,他见周宝璐心不在焉的,甚至把她平常涂抹腿脚的霜露直接涂在了脸上,沈廷澜见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宴席上遇上了不高兴的事儿?”
周宝璐虽说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到底做了亏心事,此刻心中也虚的很。她勉强的笑,整个人都显得脆弱又疲惫,“没,没什么,我就是,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如今事情结束了,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觉吧,兴许睡醒了就好了。”尽管沈廷澜很怀疑周宝璐的说辞,可这几天她为宴席忙忙碌碌,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他对她的人品存了疑,可在小厮没有把事情都查看清楚前,作为他的枕边人,他愿意给她最起码的信任。他依旧相信,他仍是他最初见到的,那个开朗又善良的姑娘。
两人就这般歇下了,听雨阁内很快熄了灯。
漆黑的夜晚,无人知晓那将近十年无人居住的院子,这晚直闹到三更天才彻底歇下来。
可成毅知晓,成林也知晓。
两人一直守在院子里,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也警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装聋作哑,不许将任何事情传出去。
许久许久后,正房的门终于从里打开。
沈廷钧着一身宽袍,从屋内走出来。
成毅和成林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两人看着眼前的侯爷。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雍容的面孔,可此时不知是太过餍足,亦或是心中肖想终于得偿所愿,他肃穆的面容上竟出现轻松之色,让人看起来心都微松了松。
但也只是片刻工夫,等他开口说话,他语气依旧杀伐果决,彰显着这绝对是位不逊色与乃祖的狠角色。
“都说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成毅先回,“属下将肃亲王丢到了护城河里,肃亲王命大,恰逢当时有几位进京赶考的学子在岸边联诗作画,合力将肃亲王救上岸来。”
其实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将肃亲王怎么样,那毕竟是皇亲国戚,是当今的同胞兄弟。虽说隆庆帝也不喜欢这个异母弟弟,但不喜他和纵容臣子谋害死他又是两回事儿。
沈廷钧是臣,肃亲王是王,臣子可以不敬王,但不可以有逆反之心去杀王。
以下犯上,那和谋逆没多大区别。即便隆庆帝再怎么宠信沈廷钧,也不会纵容他如此张狂。
也因此,成毅在做事时就非常稳妥,稳稳的拿捏住了一个既让肃亲王受教训,又不让他丧命的程度,这种处事谋略,当真很得沈廷钧的心了。
但沈廷钧也只是略微满意而已。
想想肃亲王要在武安侯府作恶,险些玷污……
沈廷钧冷呵几声,双手捏着紫檀木雕花太师椅的两边把手,他凤眸沉沉如冰,许久后才又开口,“肃亲王身边的管家可审出什么来了?”
成毅摇头,“那人嘴巴严的狠,任凭属下手段用尽,仍旧一只不语。”
“呵,不肯说,那是吃的苦头少。严刑拷打就是,若是还不肯吐露些什么,杀了了事儿。”
成毅应了声“是”,面色完全刚硬下来。
本来他还想慢慢磨的,大理寺的刑讯手段不在少数,那管家又不是个铁骨铮铮之辈,只要水磨工夫到了,不愁他不招供。
只是主子没耐心,等不及要将侯府那个包藏祸心的人揪出来,那他也没什么可手软的了。
下死手罢了,只要不是真想死,他会招的。
沈廷钧又问说,“蔷薇苑哪里可安抚了?不要将事情闹大,所有知情人一律封口。”
“属下知晓,已经让人去做了。”
沈廷钧沉沉的“嗯”了一声,思绪忍不住飘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