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得我好,也没办法……
赵哥,市里面你认识的那位呢?退了?
前些年就退了,根本联系不上。我这个人你也知道……这么说吧,我们主任比我大8岁,我来临床上班的时候他已经是主治了。有一天我看他在笔记本上记什么东西,然后锁到柜子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患者、患者家属
的名单。
这都是以后的人脉,我懂,但是我做不来。我更喜欢给没钱的人看病,也不是图他们痊愈出院后给我送的几只小鸡,就是觉得我要是不给他们看病,他们……
赵哲说着,眼泪已经无声的涌了出来。
他伸手把眼泪擦干,努力睁大眼睛。
唉,不说这个,显得自己多高尚似的。我也看不惯天天说甘于贫寒、乐于奉献什么的那些人,这特么不是耍流氓么!凭啥老实人就得甘于贫寒,你说是吧小吉。
可就是这么一套体系,老老实实做事儿就是贫寒。
赵哥,别跑题,你那面卡在哪了?
吉翔不听赵哲唠叨,他把话题拽了回来,径直问道。
医院的每一个部门我都办不下来,从主任到人事。赵哲悲伤的说道,对不起啊小吉,我去不了。进修……等我回去跟你交接工作,然后这块就给你了。
以后我在辽源这面做点什么也都算成是你的数据,等你晋级的时候能轻松点。逢年过节,来辽源看看老哥我……
害,这么点事,你先别着急,我问问的。
吉翔说的很轻松。
赵哲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吉翔只是在安慰自己。
社会上的事儿有多难办,吉翔一个规培生根本不知道。虽然他能获得秦楚的青睐并且很肆无忌惮的放弃那个天赐良机,但并不意味着能在山高皇帝远的地儿办成事儿。
越是小地方就越是难办,谁来都没用。
赵哲连客气都懒得客气,等自己回省城和吉翔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说。
心灰意冷,赵哲一颗心如死灰般。
挂断电话,他盘算着自己通知了吉翔,虽然不算是交代,但也没其他办法。
一瞬间,赵哲甚至动了辞职的念头。
可自己只是一个老主治,去南方也不好找工作。
念头及此,赵哲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
年轻的时候好高骛远,认为其他人的科研就是水货,就是在糊弄,单纯为了晋级而晋级,毫无用处。
可那些走人情或是糊弄了一个科研的同事们都已经是主任、副主任医师,人家的路越走越宽,自己的路却越走越窄。
以至于要辞职去南方都变得不可能。
南方医院是要人才引进,不是养老院。
一个老主治过去能有什么用?人家才不稀罕。
赵哲一仰脖,把红星二锅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像是刀子一样刮在食道上,有些疼。
没有豪气迸发,只让赵哲更加迷茫。
算了,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