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晕乎乎地跟着白若逛了一圈夜市。
他一回到客栈, 就“嗖——”地钻回了房间。
白若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摇摇头。
小树的树皮,还得多锻炼。
他们明日就该离开宜欢城了, 白若趁机去向客栈小二询问他们放在房间门内的“教育启蒙书”, 是否对外出售。
小二当即拍胸脯道:“当然, 除了书,房间门内的其他小玩意, 您看中的我们都卖。”
白若想到柜子里那些小玩具,轻咳两声, “留个订货方式吧,以后有需要, 我会来买的。”
就小树现在这么腼腆样, 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用上呢。
小二殷勤地和白若交换了传讯玉符号, 又道:“我们每月都会更新书单, 您是否需要按月订购呢?”
白若果断点头, “订一份。”
这些都是小树以后的学习教材。
同一时间门,缩在房间门里绞尽脑汁思考观后感的小树, 尚且不知自己又被安排了新的学习任务。
……
翌日,两只小妖再次启程。
云车内, 小树坐在白若对面, 基本不和她进行任何眼神交流。
白若一边翻着小二昨晚赠送的本月新书,一边嗑瓜子。
“嘀嗒——”
一声水滴坠落的声音从车顶传来, 白若敏锐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色。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倏然阴沉下来,黑灰色的厚厚云层不知何时布满了天空,显得压抑而沉闷。
“下雨了。”
话音未落,噼里啪啦的雨点便密密麻麻地落在车顶, 灰蒙蒙的雨雾挡住了前方的道路,云车渐渐慢了下来。
黑压压的雨幕中,云车显得格外渺小,远远望去,犹如一座雨中孤岛。
白若听着声若擂鼓的大雨,放下手里的书,摸出自己的小龟壳。
“今日出门前该算一卦的。”
以前卜算天气,都有一难代劳,她都好久没用龟壳卜卦了。
小树好奇地扭过头,注视白若手里的龟壳,“这还能卜卦?”
白若骄傲地拍拍小龟壳,“当然,算卦是每个小龟的必修课。”
她搓搓手心,决定好好给小树露一手。
白若回忆卜长老教过的知识点,屏息凝神,对着龟壳卜算起来。
一刻钟后,白若对着龟壳陷入沉默。
她算出来的今日天气,是——
晴。
白若怀疑地看一眼窗外的倾盆大雨,是真的雨。
这就尴尬了,已知正确答案,却算出一个相反的答案。
就算她在占卜一道上不如一难有天赋,但也不至于如此拉垮吧。
难不成是她太久没有练习,手艺生疏了?
就在白若怀疑龟生时,小树期待开口道:“怎么样,算出雨什么时候停了吗?”
白若沉吟片刻,含糊道:“还得等一阵子。”
至少看那云层的厚度,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小树点点头,“那我们就在这多等一会儿吧。”
小雀怀疑地看了白若一眼,总觉得她又在忽悠单纯小树了。
这时,纷杂的雨声中遥遥传来一声惊呼。
白若探头看去,隐约看到雨中冒出两道狼狈的身影。
她正想下车查看,却被小树拦了一下。
“我去看一眼就行,你别淋湿了。”
小树对上白若的眼神,不由得玩笑道:“我们树多淋点雨,说不定还能长高呢。”
白若见小树这样自告奋勇,便坦然地坐了回去,“那你去吧,小心些。”
小树两步跳下云车,朝着不远处那两道踉跄的身影跑去。
白若注视着小树的背影,雨水顷刻打湿了他的衣衫,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形。
她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留在车上的小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默默扭过头。
他一会儿要不要告诉小树,他已经被这个流氓龟看了个精光。
没多久,小树就带着两只落汤鸡回来了。
白若眨了下眼睛。
哟,还是两个眼熟妖——大小姐和白莲花。
小树解释道:“他们本来坐的飞行法器,结果好巧不巧,被雷劈了一下,正好坠落在前头。”
白若咋舌,天上飞的,果然不如地上跑的靠谱。
大小姐带着白莲花,对白若不好意思道:“暂借你这儿避一下雨,等雨停了,我们就离开。”
白若摆摆手,“不要紧。”
出门在外,与妖方便,与己方便。
白若和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小树也和白莲花对视了。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们齐齐移开视线。
三个湿答答的小妖迅速用灵力将自己烘干。
闲来无事,白若从旁边的抽屉里摸出一副牌。
“既然在这等雨,我们不如来玩抽乌龟吧。”
大小姐来了兴致,她瞥见白若手边的龟壳,随口问道:“是你们龟族特有的游戏吗?”
白若将牌推到中央,“算是吧。”
反正在她之前,也没别的妖玩这个。
白若简单向他们讲解游戏规则。
“我们每妖会分到一份牌,按照顺时针方向,从自己右手边的妖手里抽一张牌。将抽到的牌和原本的牌组合,只要是组成一对的牌,就可以丢入牌堆里。最先把牌丢光的妖,就是游戏赢家……”
“里面还有一张特殊牌,没法和其他牌组成一对,上面画了一只小龟。”
白若抽出一张名副其实的小龟牌,向他们示意。
“谁最后拿到这张小龟牌,谁就输了。每一局,输的妖要在脸上贴纸条。”
大家纷纷认真点头,表示明白。
第一局游戏开始——
白若抽到了小龟。
她面色不变,心里却不禁叹了一声:她这破手气诶。
好在三轮之后,小龟牌被小树抽走了。
小树是个藏不住事的妖,一抽到牌,脸上就有了明显变化。
这下子,大小姐和白莲花都看出来了。
小龟牌一直留在小树手里,直到最后。
小树的额头被贴上第一张白条。
玩过一局,大家都熟练起来。
抽牌的速度逐渐加快,小树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又被妖看出了端倪。
小树脸上的白条加一。
三局过后,小树脑袋上的叶子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白若清清嗓子,提议道:“我们打乱坐次吧,一直同一个顺序,少了点刺激。”
再让小树坐在她和白莲花之间门,他怕是要一路输到最后。
大家从善如流地换了位置,白若特意坐到小树下游。
万一小树再抽到小龟牌,她就抽走送出去。
坐在白若下游的白莲花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新的一轮开始,小树看到白若抽走自己手里的小龟牌时,欲言又止。
白若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没用两轮,就把小龟牌送了出去。
白莲花收到小龟牌,想让大小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这一犹豫,这一局便结束了。
接下来几局,白莲花脸上的白条逐渐增多。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白若和小树之间门游移几个来回,轻吸一口气。
他果然看走眼了!
这小树分明手腕高超,居然能哄得小龟主动帮他抽走小龟牌,平白苦了他白莲花。
白莲花的小脸都快被纸条盖满了,大小姐反倒生出一丝怜惜,“要不要换个位置?”
白莲花忽然觉得脸上的纸条也不糟心了,能让大小姐心疼,这纸条就贴得值当。
他柔声道:“没关系,是我技艺不精,就算换了位置,恐怕也还是输……”
大小姐看着白莲花的眼神更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