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一边忙着雕花, 手上不停,一边不动声色地向鲛人小哥打探鲛人公主大婚的消息。
“我们刻的这些雕花,都会用来装饰公主大婚的宴席吗?”
说到这个, 鲛人小哥就来劲了。
他双眼放光道:“当然,我苦练雕花这么多年, 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要是公主看中了我的雕花,说不定还会召我见驾呢……”
鲛人小哥喃喃自语,脸上甚至浮现一层激动的红晕。
“听说公主的容颜胜过族中所有鲛人, 要是有幸得见,我可以和其他鲛人吹一辈子。”
白若听着鲛人小哥对公主层出不穷的赞美, 好奇道:“那驸马呢,也是鲛人吗?”
鲛人小哥迅速向周围张望两眼, 才压低声音道:“不是,听说驸马是外族。”
“公主没有挑中族里的男鲛人, 反而找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外族妖, 可把那些本以为能成为驸马候选人的男鲛人气得不轻。”
白若顿时来了兴致,美丽的叛逆公主和来历不明的外族驸马, 这里头一听就有故事啊!
她连忙追问道:“那驸马是哪族的妖?”
鲛人小哥作沉思状,“驸马自从被公主带回王宫后,好像就一直足不出户。所以宫中私下里一直有流言,说是驸马容貌丑陋,才不敢出来见妖……”
紧接着, 他话风一转, “不过这十有八九是那些落选驸马的男鲛人编造的谣言。”
白若对这个身份成谜的驸马更加好奇了,她又问道:“驸马是和公主住在一起吗?”
鲛人小哥用萝卜头轻轻敲了一下白若的脑袋,“就你问题多, 这些萝卜都雕完了吗?”
白若赶紧捂住脑袋,把满满一盘子萝卜花塞到他面前,“都在这里了。”
她小声嘟囔:“我就随便问问,敲我脑袋做什么。”
鲛人小哥又敲了她一下,“得亏了你是问我,你在王宫里这样口无遮拦,可是要出大事的。”
白若瘪嘴,就是对着嘴硬心软的鲛人小哥,她才大胆发问的。
换了别的妖,她才不会那么直接呢。
这一天就这样在充实的雕花练习中度过了。
夜色渐深时,白若躺在大通铺上,觉得自己该趁夜里无妖时出去探探情况。
若是什么都不做,一直等到大婚那日,就太被动了。
白若小心翼翼地从大通铺上起身,绕过旁边打呼噜的其他后厨小工,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膳房位于王宫最西边的角落,入夜后,除了一个帮厨在灶台前支着下巴打瞌睡,就再没别的妖。
白若出了膳房,便看到外头宫道上点亮的莹莹宫灯,柔和的灯光引来几条拇指大的调皮小鱼,绕着宫灯一圈圈打转。
白若沿着宫道往最中心的建筑群游去,鲛人公主和驸马,怎么着也不会住在边边角角的地方,往中间走准没错。
路上,白若还远远看见几队巡逻的鲛人侍卫,摆动着柔韧有力的鱼尾,整整齐齐地从宫殿之间游过。
她脑中蓦地浮现一句话:鲛人从海底游过,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
白若游得更小心了,她变回小龟形态,贴着墙根慢慢游动。
若是不凑近细看,怕是会把她当作墙上的龟形装饰物。
白若游得有些累了。
这座宫殿群也太大了,光靠她的龟爪,实在难以在一夜之间走遍。
游过一座安静的小宫室时,白若打算进去歇歇脚。
她贴着一扇没有合紧的窗户缝钻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宫室内堆叠的各式箱笼,以及琳琅满目的摆件。
这里应当是一间库房。
白若穿过拥挤的摆件,忽然听见库房深处传来一声“咕咕”声。
库房里头难道还藏着什么活物?
白若谨慎地往库房深处游去,一座盖着黑布的圆筒形鸟笼映入眼帘。
白若凑近笼子,轻轻掀起黑布一角。
“咕——”
更响亮的鸣叫从笼里传来。
白若一把扯下黑布,露出鸟笼的全貌。
下一秒,她惊诧地看向笼中那只羽毛鲜亮,但精神萎靡的花孔雀,“花翎?”
花孔雀猛得重见光明,眨了两下黑豆眼,才看清眼前的小龟。
他激动地凑到笼子边缘,伸长脖子往外看,“白若!”
白若打量着被锁在鸟笼里的花孔雀,抽了抽嘴角。
“你怎么沦落到这里来了?”
花孔雀颓丧地抖了抖尾羽。
“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揪下那朵小花就晕了,醒来就已经变成原型,被关在这个笼子里。”
“白日有妖来过,我听他们的意思,我好像是送给什么公主的贡品……”
白若眉梢微动,好家伙,她以为自己后厨临时工的身份就已经是宫中底层了,没想到花孔雀比她更倒霉。
白若伸爪拨了一下笼子上的金属锁。
“我倒是可以放你出来,不过这个笼子上好像有阵法,隔绝了外面的水流。你要是出来,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呛水……”
花孔雀当即打了一个激灵,之前被黑布盖着,他一直没有注意外面的景象。
现在被白若一点,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水底!
不会水的花孔雀连尾巴上的羽毛都炸开了。
“我,我还是在笼子里待着吧!至少这里挺安全的。”
白若无奈摇头,看来花孔雀这个旱鸭子是帮不上忙了。
她和花孔雀大概说了一下现在的处境,便打算接着去找鲛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