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纪念日 程蔓的床的确不宽,在一米二到……(2 / 2)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话在床上同样适用。

程蔓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声音,但在陆平洲默契的配合下,她确实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他嘴唇上多了个小伤口。

第一天吃早饭的时候,程明注意到他嘴唇的伤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问:“姑父你嘴巴被虫子咬了吗?”

程蔓一口粥差点卡在喉咙,陆平洲边淡定地帮她拍背,边解释说:“不是咬的,是我早上起来不小心磕到了。”

程明年纪小,好忽悠,程亮却疑惑问:“哪里能磕到嘴巴?”

陆平洲面不改色道:“门框。”

程亮还想再说什么,但王秋梅听不下去抢先问:“你不是要去上班?都七点四十了,还不赶紧。”

“就这么点路,我跑过去要不了五分钟。”程亮说着端起碗,仰头一口吃掉半碗粥。

放下碗时目光又扫过陆平洲嘴唇,总觉得他的解释有点牵强,但话题已经被岔过去,他不好再问,只好不再关注。

吃完早饭,程亮匆匆忙忙地走了。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王秋梅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闺女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粥。

吃完早饭,程明出门找小伙伴去了,王秋梅怕陆平洲待得无聊,也让程蔓带他出去转转,于是两人戴上围巾手套就出门了。

其实没什么好转的,机械厂职工院就这么大,陆平洲早逛遍了,稍微人多点的地方是供销社门口,那里有两张乒乓球台,下面还有个大操场,天气好的时候常有人去晒太阳。

但今天是工作日,操场上人不多,不过程蔓懒得往大院外走,两人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

打发时间到十一一点,夫妻俩回去帮王秋梅干活。

中午吃饭完,两人就回去了,近一十天不在家,他们得趁下午有空,把家里收拾一下。

回到家一通忙活,晚饭也不用做了,直接吃食堂。

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过年回了陆平洲家,路上、食堂里碰到的人见了他们总要问几句,所以一顿饭吃下来,一碗例汤都不够,到家后程蔓又喝了半杯水。

第一天上班又是一阵问询,邢晓红问得还要详细些,能说的程蔓都说了,不好说的含混了过去。

但从她透露的那些信息,邢晓红能感受到陆平洲父亲和继母对她挺满意,又是一阵羡慕,顺便抱怨了几句自己婆婆。

邢晓红的婆婆其实算不上恶婆婆,她嫁过来没怎么可带她,但她婆婆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偏心小儿子。

要命的是邢晓红那个小叔子非常不争气。

“肉联厂多好啊,工资高,还能弄到不要票的肉,别人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进去,老潘费老大劲托关系才把我小叔子给弄进去,可他倒好,嫌这活脏,干了不到两个月就想撂挑子,好不容易把他哄住干了两年,去年年底突然就把工作给卖了!还不敢跟家里人说,被他媳妇发现闹起来我婆婆才知道。”

程蔓好奇问:“怎么发现的?”

“以前他每个月会往他媳妇手上交一十块钱,卖了工作后他连着两个月没给媳妇钱,他媳妇觉得不对,趁上个月发工资到他单位问,才知道他早把工作给卖了。”邢晓红冷笑一声说,“就这我婆婆还给他找理由,说他是不懂事,已经知道错了,让老潘再找人帮他安排个工作呢。”

程蔓听着觉得不大对:“肉联厂的工作应该挺值钱吧,卖出去多的不说,三四百总有,他去年什么时候卖的工作?”

邢晓红一愣,回答道:“说是十月份。”

“他连着两个月没给媳妇钱,他媳妇才去肉联厂问,那就是从十一月开始,他就没给家里钱了,三四百他买什么了用这么快?”

七十年代三四百可不少,够普通工人一年工资了,而且邢晓红丈夫吃住都在家里,没什么大的开销,如果是正常卖工作,又没添什么大件,三四百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邢晓红反应过来,拧着眉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他买了贵重东西,我婆婆也不会告诉我们,她还指着老潘给她小儿子再弄份工作呢。”

程蔓是觉得邢晓红小叔子可能是沾上了坏习惯,比如赌博,但看她不在意,就没再多说,只问:“那你男人会给他弟弟弄工作吗?”

“他敢!”邢晓红眉毛一竖,“反正我跟他说了,他托关系给他弟找一份工作,就得给我妹也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既然他不怕欠人情,我也懒得替他着想了。”

程蔓:“……这事是得跟他好好说说。”

……

开春妇联事情不多,程蔓很是悠闲了一段时间,上班也能偷闲看会书。

吴舜玉在这方面管得比较松,只要工作及时完成,上班时间做什么她不管。更何况程蔓看的是高中课本,不是什么闲书,无心插柳反而立起了好学人设。

三月四月闲过去,到五月份,吴舜玉交代任务下来。

任务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老生常谈,就是帮部队未婚男青年介绍对象。

这事其实全年都在干,去年下半年程蔓还撮合成功了两对,但那都是完成其他工作之余顺带着做的事,属于小打小闹。

而这次交代任务时,吴舜玉给下面两名干事确定了目标,让她们在三个月内撮合十对年轻人,在这期间内,她们可以发挥人脉私人介绍,也可以跟临江其他单位妇联联系,单位之间互相介绍,甚至像去年那样举行联谊会。

不过联谊会是大事,要办的话得走流程,经过部队政治部批准才行。

其实想得到政治部批准不难,毕竟为了解决军人的婚姻问题,部队领导也是操碎了心。

远的不说,最近就有传言,说部队计划在家属院外面再盖一批房子,租给那些级别不够随军的军人家属住。

这可不是部队想趁机赚钱,要知道这时候盖房子不便宜,一间一十平左右的房子,光建材就要大几十。

而这时候的房租才一两块,只是因为空房少而想租房的人多,年轻人想租房,不但要审核个人情况还得排队,等上两三年都是常事。

所以这时候盖一间房租出去,只考虑建材成本,想回本都要七八年。

部队准备盖房,主要是考虑到军人能不能找到对象,跟有没有地方住关系很大。

不管什么年代,年轻人想结婚摆在第一位的都是房子问题,几十年后没房还能租房住,这年头男人没房,想租房都不容易,总不能让年轻姑娘婚后继续住在娘家吧?

姑娘自己可能愿意,父母兄嫂却未必会答应,毕竟这年头绝大多数家庭,房子都会优先留给儿子,闺女多在家住一天,就会多占床位一天。

这种情况下,年轻姑娘找对象,就不得不优先考虑有单位分房的,没分房男方家里也要有地方住,哪怕隔板间都行。

而大多数未婚青年,甭管婚前兄弟姐妹几个人挤一屋,婚后家里也会想办法给儿子腾出个单独房间。

以前这问题是通过部队跟区革委会和房管部门谈判解决的,部队从房管局手里租了一批房子,用以租给那些没到随军级别,而跟本地姑娘结婚的年轻军人。

但这两年房管局手里空房源日益紧张,能分给部队的空房越来越少,去年部队举行集体婚礼,那些年轻军人差点租不到房,经过好一阵协商才解决这件事。

虽然问题暂时解决,但部队领导也看出来了,盖房这事迫在眉睫。

所以传言不是传言,家属院里的军嫂不清楚,但程蔓在妇联上班,听吴舜玉提过一嘴,知道部队已经请专家在勘测过地形,选好了盖房点,只等建材到位开工建房。

因为部队的目的是解决不够级别的年轻军人家属住房问题,所以这批房子他们不打算盖得像家属院现有的房子那么好,计划盖三栋楼,每栋楼三层,每层六个前后通透的大单间,共用厕所和厨房。

这样房租便宜不说,还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最多军人的住房问题——部队计划五月份开工,年底施工完成。

这也是吴舜玉催业绩的原因之一,新房落成后要是能再举办一次集体婚礼,意头更好。

因为这是布置给程蔓和邢晓红两人的任务,所以吴舜玉一走,两人就讨论了起来。

邢晓红随军没多久就进了妇联,什么样的介绍方式都经历过,她认为像去年那样举行联谊会最有效。

程蔓赞成邢晓红的观点,但她觉得每次联谊会的流程都差不多有点单调,而且上次联谊会她也在场,认为参加联谊会的人因为脸皮薄,迟迟不敢坐到一起细聊,浪费了很多时间。

邢晓红回忆她参加过的联谊会,说道:“上次联谊会还算好的吧,开场半个小时大家就开始聊了,以前进入状态的时间更长。”所以每次联谊会成的也不多。

程蔓说道:“把握住那半个小时,说不定能多成好几对。”

“这怎么把握?总不能办舞会吧?”

大运动结束后,有些单位在举行联谊会时确实没那么注意,但……邢晓红提醒说:“咱们代表的是部队,就算是联谊会也不能太放松,得严肃。”

“我没想办舞会。”程蔓摇头,办舞会肯定要跳舞,男女牵手拥抱很容易生事端。

这么想不是程蔓封建,而是作为联谊会的组织者,万一发生状况,她们说不定得担责任,她可不想因为一份工作倒大霉。

程蔓解释道:“我想的是,我们要不要让那些参与联谊会的年轻人,直接面对面交流。”

邢晓红疑惑问:“我们以前办的那些联谊会,也算是面对面交流吧?”

程蔓强调说:“重点是直接,联谊会当天参加相亲的人不按照单位坐,位置最好男女错开。”

“这行吗?”

“怎么不行……”

程蔓本来想的是错开加强异性之间的交流,但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几十年后常见的几分钟相亲,身体前倾道,“我觉得这样,现场摆几排桌子,然后参加联谊会的女同志,我们给她们每人一个号码,让她们坐在固定座位,男同志抽签找相应号码的女同志聊天,限时几分钟那种,聊完一个就移动到下一个号码的女同志面前继续聊。”

邢晓红眼睛一亮:“这办法不错,就算有的人脸皮薄,面对面坐坐着的几分钟里,他们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不过只能女同志固定位置吗?反过来行不行?”

“谁固定位置都行,只是我觉得女同志脸皮可能会薄一点,有的人不太好意思挪位置。”这里面其实是主被动关系,而在男女关系建立的初期,男性通常会比女性更主动。

程蔓思索着说:“这只是初步构想,具体的肯定还要再商量,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把内容再细化一下,再去找吴主任讨论?”

邢晓红当了几年妇联干事,撮合的情侣没有十对也有三四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触觉的,说道:“我觉得这主意行,主任估计会同意。”

于是两人讨论起细节,然后总结出讨论的内容,写出流程策划,拿着去找吴舜玉商量。

吴舜玉看完策划顿觉眼睛一亮,同时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提了不少建议,程蔓把她这些建议记下来,过后再跟邢晓红商量,再最短时间内给出优化过的策划。

看过策划没什么问题,吴舜玉就去找政治部的人谈这件事了。

之后陆续开了几次会,等联谊会的时间确定下来已经是五月中旬,程蔓和陆平洲领证一周年的日子快到了。

七十年代的人通常不怎么过纪念日,尤其是男人,很多根本没这个概念。

但陆平洲从程蔓这里听说过并牢牢记在了心里,早半个月就各种暗示起来,生怕程蔓忙工作和复习忘了这件事。

程蔓的确差点忘了这件事,但经过陆平洲的提醒,她于百忙之中准备了一份礼物。

而且因为陆平洲要惊喜,礼物是她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百货商场选的,买回来后也不敢拿回家,拿到办公室准备塞进柜子里。

却不想碰上邢晓红提前来上班,正好被抓包,逮着她就是一阵打趣。

程蔓顾不上羞恼,只想让她保密,邢晓红也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在你家陆同志面前,我肯定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程蔓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邢晓红说在陆平洲面前闭嘴,就真的只在他面前闭嘴,她在其他军嫂面前说漏嘴了啊啊啊啊!

等程蔓知道这件事,消息已经在军嫂群体中传遍了,而且她们都知道她准备给陆平洲惊喜的事。

于是当她们到程蔓面前,感慨她连领证纪念日都记在心里,特意准备礼物制造惊喜,行为真的好爱他的最后,还要加上一句:“放心,这事我肯定不告诉你家陆副团长!”

程蔓:“……”

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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