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城内,寂静无声,偶尔有一两声打更之人走过。
在西城最繁华的中央地带,一处不亚于皇宫的巨大府邸坐落其中。
正是严家府邸。
只不过府邸内万籁俱寂,府门外白素缠裹,悲怆无比,府内大堂中间,一尊华丽的棺椁稳稳摆放在最中央。
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棺椁前,伫立久久,没有言语,也没有眼泪。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严阁老。
几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恭敬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沉默许久。
一个阴沉中不乏暴怒的声音响起,“告诉老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知道小儿的脾气,他怎么会替李奕挡箭?”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世间的痛苦,最疼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眼前便是如此。
“给老夫一个解释?”
“说!”
语气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几位中年人齐齐磕头,冷汗直冒。
“奴才无能,实在该死,求阁老大人饶命!”
“阁老大人,我等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道呀,求阁老大人饶命!”
“求阁老大人饶命呀!”
“……”
声音依旧冷若寒冰,“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不敢说?”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内落针可闻,死寂一片。
“好呀,真是好呀!”严阁老怒极反笑,“老夫离开京师多年,想不到那个小皇帝已经长大了,还有这份实力,竟将你们吓成这副德行?”
背过身去,“还不说实话?”
这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这……”
几个中年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将实情和盘托出。
“胡说八道,当老夫老眼昏花了不成,小皇帝哪来的武功,就那个废物杀鸡都费劲,还杀人,我看是你们被吓傻了!”严阁老罕见的失态,对着这几个人怒骂不已。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阁老大人,这事还真的不怪他们,他们早就被李奕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谁?”
“好大的胆子,胆敢偷听老夫谈话?”
身体慢慢转过来,严阁老那张脸,就像一颗千年古树的树皮,沟壑纵横,可两对眸子却时不时露出慑人的光芒。
“严公子生前心腹管家,前朝皇宫大总管,先帝执笔太监刘瑾见过阁老大人!”
来人正是刘瑾。
这老东西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名号,想要借此拉进与严阁老的关系。
至于那几位中年人头都不敢抬,依旧无比恭敬的跪伏于地。
“哦,我知道你。”严阁老眸子锐利如芒,打量道:“可我也知道你还是福王的心腹。”
刘瑾心头一颤,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严阁老无头无脑的问了句。
“阁老这是何意,小的愚昧?”刘瑾低头,眼神闪烁问道。
“老夫就是问问,不管有没有关系,这笔账老夫都记在了小皇帝头上,他做的有些过了,老夫不管怎么说,都为大风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我儿犯了再大的错,就是看老夫的面子,也不能说杀就杀了!”
“难道,老夫这张老脸也换不了我儿的一条命吗?”
死寂!
长久的死寂!
许久后,严阁老目光一闪,“诸位皆是我的学生,就不必如此多礼了,今夜之事,到此为止,回去吧。”
“谢老师。”几位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快速退出。
刘瑾也一低头,也想要离开,可下一秒,身后传来严阁老的声音,“刘总管,你慢走一步。”
“诺!”刘瑾老老实实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