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轻言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心脏几次骤然停止。
今日陛下给他的震感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明天甚至今天夜晚,宁家就有可能兵变造反,而现在陛下竟然要大摆筵席,让心腹大臣都参加宴席。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曹轻言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陛下,老奴耳背没听清,恳请陛下再说一遍。”
李奕神秘一笑,嘴角上挑,“传朕的旨意,宣吕瀚成,马琛等人入宫,朕今夜要大摆筵席,不醉不归。”
“啊!”曹轻言吓得惊叫一声,嘴唇哆嗦道:“陛下,这……这是为何,咱们不是应该秣兵历马,严阵以待才是,怎么能……”
“怎么能大摆筵席对不对?”李奕自信一笑,“放心,朕心里有主意,你只管去做。”
“诺!”曹轻言一脸不解,可还是按照吩咐将消息派人传递了出去。
此刻。
整个京师已然大变,宁文上下活动,一个个隐藏的亲信细作全都冒了出来,将整个京师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一个等着李奕往里跳的陷阱。
禁军中,京营中,隐藏至深的钉子也全都钻了出来,只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内机监盯住了。
入夜。
皇宫内歌舞升平,杯觥交错,好不热闹,天子李奕大摆筵席,将心腹大臣全都宣入宫中,甚至他们的家中老小也一并接入。
此事自然瞒不过宁文的细作,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激动的一度说不出话来。
那张犹如老树皮一样的脸颊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了。
这十几日,他躲藏在尚书府邸,犹如一只老耗子,度日如年,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十岁。
鬼知道,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这时又有仆人快步闯进,“大人,宫中传来消息了。”
宁文干瘪的嘴唇一哆嗦,吐出一个字,“说!”
“今夜小皇帝大摆筵席,普天欢庆,禁军将军吕瀚成,京营副提督马琛,以及诸多大理寺,刑部大臣,还有不少将领皆入宫玩乐,甚至他们的家眷也一同前往。”
宁文那张老脸终于动了动,混浊的瞳孔冒出道道精光,“你……这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仆人一脸惊喜道。
“好,好事呀!”宁文眼睛一眯,喃喃自语,“看来老夫将兵权上交一事,已经让小皇帝昏了头,竟然还得意的大摆筵席,简直是找死,自寻死路。”
“由此可见,小皇帝对老夫的计划是一点也不知道!”
他忽然眉头一皱,扭头问道:“苏长彧可有动静?”
“回大人,没有半点反应,刚刚东城兵马将军派人传来消息,已经将北城兵马驻地苏长彧部全部包围,随时可发动攻击!”
“好!”心里最担心的石头落地了,宁文终于露出久违的畅快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阴恻恻笑道:“好呀,小皇帝终于上钩了,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老夫已经成了他案板上的肉了,真是可笑。”
“以为老夫没了兵权,就可以随意拿捏吗,真是可笑至极!”
“告诉宁武,今夜暂且按兵不动,就给小皇帝一个最后玩的机会!”
宁文眼神泛着寒意,冷冷的盯着皇宫的方向,“玩吧,好好玩吧,下辈子别投胎帝王家了,当皇帝,你还不够格。”
“李奕,老夫不止要杀你,就是你的心腹大臣,以孙庭宗,魏子亚为首的,一个也别想活,敢很老夫作对,全部都要死,等老夫占领京师,就照着名单杀人,一家一家的杀,一户一户的屠,一个也别想逃脱!”
此时。
他内心的狠辣彻底显现出来,最后的担忧也消失了。
天亮以后,大战开始。
以现在他对李奕的了解,明日这场屠杀将是一面倒的结果。
京营上下,已经被他渗透的如马蜂窝一般,就是禁军有点麻烦,可禁军这数千人,实在是不值一提。
翌日清晨。
大战一触即发。
连京师的商贾百姓都觉察到了,整个街道静谧无声,商铺关门歇业,百姓闭门关窗,战争的乌云已然酝酿凝聚。
破晓时分,万里晴空,一抹骄阳刺破了白昼的边缘,仿佛是某一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