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虽然睡去，但总是不太踏实，莫名的心烦意乱，还总是梦靥缠身。等后半夜接班时候就明白原因了。虽然一些人病情稳定了，但还有一些人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张大夫前半夜已经来看过一回了，回去时候只是不断摇头叹气，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沉闷的气氛仿佛要压倒这一切事物。

等李泰处理完属于自己的病人后，又去看了婆婆，还是在沉沉睡着，呼吸好像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李泰只能静静看着，不敢有一丝打扰，生怕影响婆婆恢复。只能在心理默默祈祷，虽然李泰没有信仰，但这时候心里有个依靠总会让自己缓解一下。

又坐了一会，大部分人都完成自己这一阶段的工作了，只剩下几个还在值夜的。寂静的夜显得又格外安静，李泰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人叫醒，通常没有急事没人来打扰他，李泰此时更像一个主心骨一样被依靠着。听到是婆婆醒了，叫他过去，李泰用手搓了搓脸，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急忙紧了紧衣服就过去了。

走到婆婆床前，老人家靠着床半躺着。李泰紧走几步，就要扶着婆婆躺下，被婆婆挥手制止住“人躺多了我想就这么坐一会”

李泰也不好拒绝，这才观察起婆婆脸色，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发烧但依旧没有血色，李泰还以为婆婆已经大好了呢，现在才觉察出来，只有药材那那么容易恢复啊，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婆婆喘了口气，恢复了些许力气，看着李泰紧缩的眉头，知道他大约猜到了，说道“老身这辈子早年丧夫，中年丧女，老了遇到了你这么一个晚辈，这两年看着你我过的很开心，只是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了”

咳嗽了几声，李泰早就泪流下来，忙帮着拍打后背顺气。婆婆平稳了下来又道“等到了那边，遇到了你的父母，我会告诉他们的，你生活的很好，还找了一个好媳妇。”

李泰止不住哭声说道“婆婆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婆婆摇摇头“没用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等我没了，尸体怎么处置都可以，全都听你的”

李泰哭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喊：一定有办法的。婆婆只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又重新躺了下去。一副安详的样子，已经了无牵挂了。

李泰心里知道，这种病在千年后还是不治之症，怎么可能有办法呢，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李泰只有不断告诫自己，才能有一点能量去做事。

李泰找人去请张大夫来，那人有些犹豫，这时张升走过来，他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和张大夫是近亲，懂得一些医术。打发那人去叫，这才开口解释道：昨夜没了两人，今早又没了一人，张大夫刚回去休息不久。

李泰明白过来，张大夫昨夜应该没睡好，只是这病一旦出现死亡，那就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但眼下除了张大夫没有更好的办法，李泰只能蹬着眼睛干着急。

等张大夫拖着疲惫的身体过来时，李泰眼里满是抱歉，张大夫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在这个时代也算长寿了，却还要如此奔波。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默默随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