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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三人心情沉重,在守卫的引领下急忙前往后衙。
进入院中,宇文士及便是眼睛一凝,只见地上横着五人,已无声息。
另一边守卫用刀押着三名黑衣人跪在地上,李幼良则是神色惊慌的坐在门槛上,数名持刀守卫站在四周严阵以待。
“承业?”李幼良抬眼一看,便是看到李长文,急忙冲上前,“承业救我”,奈何左右守卫死死的按住他的臂膀,动弹不得。
“承业救我,我是宗室皇亲,他们无权处置我”,李幼良兀自在挣扎叫喊,“承业你可是宗亲,你一定要助我”。
李长文嘴角抽抽,以前李幼良可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向来看不上他这个陇西李氏的宗亲。
毕竟严格一点来讲,李长文跟皇室的关系并不亲近,虽然同属陇西李氏,但实际上血缘关系甚远,而李幼良则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他是李渊六叔李祎之子,两人同是太祖李虎之孙,这关系相当亲近。
只是现在看来,堂堂的长乐郡王李幼良竟然也有今日,李长文虽是站在宗正寺的立场上,有心袒护,但是从私人情感上,李长文心情舒畅,怪只怪李幼良平日里性情暴戾,不得人心了。
见李长文撇过头去,默然不语,李幼良瞪大眼睛,“李长文!你什么意思?你敢将本王交出去不成?”
李长文摇头一叹,李幼良这厮若不是好出身,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如此性情、如此头脑,真是没救了。
宇文士及也没有耐心再看李幼良耍疯,“李幼良,你可认得他们?”
李幼良心底惊恐,只是将脸迈向一边,冷哼一声。
宇文士及点点头,走向那三名活口,“你们受何人指使?”
三人昂头不语。
“斩其左臂”,宇文士及淡淡吩咐道。
身边的禁卫闻言毫不犹豫,拔刀便斩,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人在地上痛不欲生,打滚嘶吼,“杀了我,杀了我……”。
宇文士及从乱世中一路走来,也并非是仁善之辈,虽然不至于残忍暴戾,但是他的哥哥宇文化及和弟弟宇文智及何许人也,那是一等一的恶人,宇文士及又怎是好相与的人物。
“你、宇文士及,你滥用私刑……”,李幼良面色煞白,哆哆嗦嗦的指着宇文士及威胁道。
“贼人擅闯都督府,已然伏诛,何谓私刑”,宇文士及只是负手一笑,然后低头看着那地上打滚的人,“右臂”。
禁卫一顿,便是上前挥刀,接着一声刺耳的惨叫声,那人痛得目眦尽裂,地上翻滚挣扎过后便是晕厥过去。
其他两人,看得冷汗连连,浑身发抖。
李长文二人已经看不下去,默默的转过身去,孙伏伽有心劝阻,毕竟如此狠毒,滥用私刑,有违法度,但是他久在司法部门,也知道这是眼下逼出口供的最佳手段,更何况只是一些擅闯都督府的贼人。
其中一人看了看另外一人,再看看李幼良,急忙趴在地上叫道:“不要杀我,我招,是司马,邓司马命令我们来救大王”。
“邓司马?”宇文士及眉头一皱,“州衙司马邓习?”
宇文士及来到姑臧已经数日,对凉州都督府、凉州刺史府以及姑臧县衙三级官衙的主要官员也有些许印象,在三级官衙里,唯有刺史府的司马姓邓,名叫邓习。
想到这里,宇文士及一顿,眼睛看向李幼良,“邓习,若是我没记错,他应该是河东人氏”。
李幼良狠狠地瞪向招供那人,眼里全是狠毒,咬牙切齿的说道:“狗鼠辈,你也活不了!”
宇文士及见状再不怀疑,沉思良久,走到孙伏伽二人面前,“二位,可有异议?”
“大理寺无异议”。
“宗正寺……”,李长文深深看一眼李幼良,“无异议”。
“李长文,本王定叫你追悔莫及,宗室联名弹劾,你也长久不了”,李幼良闻言,立即瞪眼咒骂道。
“塞外马匪夜闯都督府,欲行不轨,已全部伏诛”,宇文士及转过头去,吩咐道。
禁卫领命,上前手起刀落,三人立即殒命当场。
李幼良吓得瑟瑟发抖,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宇文士及可是真敢杀人,立即惊慌失措,说道:“宇文士及,我要面见圣人,对,我要见李世民,我要见太上皇,我是太祖之孙,你不能处置我”。
“除吴校尉外,其余人退出后衙,任何人不得近前,违令者杀”,宇文士及对四周的禁军下令,这一支禁军受命离京,完全听从宇文士及调遣,当即领命告退。
仅剩吴校尉持刀侍立。
“吴校尉,收刀吧”,宇文士及负手看着李幼良,“毕竟是皇室宗亲,给他一个体面,缢杀吧”。
吴校尉闻言一顿,然后收起刀来,将李幼良拖进房里。
宇文士及三人当即走出后衙。
翌日,都督府传出消息:长乐郡王欺压百姓,不遵法度,朝廷派遣大理寺、宗正寺以及都督府,三司协同审理,然而长乐郡王听闻朝廷来人后,竟于居所畏罪自缢。
消息一经传出,姑臧城彻底喧闹起来,人们竟是争相道贺,以庆祝李幼良之死,这位长乐郡王在凉州数年,戕害百姓不知凡几,如今终于恶人有恶报,真可谓是凉州百姓之福。
当急报传至长安,李世民一言不发,只是下旨,将李幼良从宗谱除名,由其子李元斌袭爵,当然,已不可能是长乐郡王,而是降爵成为长乐郡公,这已经是对于宗室皇亲莫大的恩德。
原本轨迹上,史载:“性情暴急……交通境外……士及虑其为变,遂缢杀之”。
现如今李幼良的罪名尚且没有那么大,没有背上叛国的罪名,只是记载:“不遵法度……畏罪自缢”,可谓是给予极大的体面。
当然,这个体面也是相对而言,毕竟对于朝廷来讲,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产生恶劣的影响,反而,百姓对于朝廷的法度,更加信服,毕竟这是真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李幼良,何许人也,那可是长乐郡王,太祖之孙,太上皇之弟,圣人之兄,不遵法度尚且三司会审,这对于那些士农工商无疑是非常具有震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