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一看,竟然是传闻中的威凤卫,当即不敢耽搁,忙是点头哈腰恭请入内,另一人迅速通知家主。
张发便是张大郎,从睡梦中唤醒后,一脸茫然。
现如今,饶是普通人家也有听闻威凤卫的名声,那是直属于皇帝的亲军,权力大到吓人,听闻威凤卫要带走张发,张氏夫妇惊恐不已。
任凭如何求饶,甚至搬出一箱金银,威凤卫也是无动于衷,强行将张发带走。
一处民宅中,反应过来的张发立即叫道:“各位将军,我没有参与,我告发有功啊,我没有参与他们”。
威凤卫一旦出手,饶是铁骨硬汉也要服软,更何况是张发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当即一五一十的道出前因后果,并且将李幼良许多腌臜事全部讲出来。
随后威凤卫连夜突击审问侯大等人,再搜查宅院,并没有耗费多少心思,便是人证物证俱全。
李幼良嚣张跋扈,行事毫无顾忌,他也没有想到能有今日,至于那些帮闲地痞,更是没有远见,甚至于马四这厮还将吐谷浑的一些信件保存。
天亮后,郭校尉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证词和关键物证,也只是耸肩一笑,毫无挑战性可言啊。
当看到这些罪证的时候,宇文士及会心一笑,特意让郭校尉光明正大的将罪证送往都督府。
凉州上下早就烂透了,当那些官吏得知消息后,更是寝食难安。
另一方面,宇文士及迅速召来姑臧军府的统军,稳住军权,李幼良虽然在凉州胡作非为,但归根结底,李幼良并没有造反的心思,甚至他走私违禁物也只是贪图利益而已,他并没有想到掌控军权,更没有割据自立的心思。
见姑臧军府的统军接旨听命,这也更加助长宇文士及的信心,肃清凉州官场,势在必行,只要军权稳住,便不惧怕一些官吏狗急跳墙。
宇文士及当即下令全城戒严,准备肃查。
先前那些罪证多是出自侯大等人,只是一些地痞泼皮的腌臜事,其中也有涉及到官场,但是并不致命。
如果那些官吏心智坚定,宇文士及想要破局还真不容易。
只是你现在在宇文士及的双重高压之下,还真是有些官吏坚持不住,主动坦白,他们担心威凤卫搜集的罪证牵连到自己,更是看到全城戒严,心理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宇文士及看到案桌上越来越的罪证,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重。
“都督”,后衙的守卫硬着头皮来找宇文士及禀报,“长乐郡王好像……”。
“好像如何?”宇文士及皱眉训斥道。
“他好像疯了”,守卫壮起胆子回答。
宇文士及闻言一惊,急忙追问,“他怎么了?”
李幼良毕竟是王爵,若是圣人还没有做出处决的时候,出现差错,那可就是他宇文士及的罪过了,搞不好还将得罪那些皇亲贵胄。
“他、他说,口出不逊,对圣人不敬”,守卫可不敢复述,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
宇文士及一听,噌的坐起来,快步前往后衙。
刚刚进入院中,便是听得屋中李幼良在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
“李世民,你好歹毒,我是你的叔父,我是太祖之孙,我是长乐郡王……”。
“本王何罪?”
“本王绝不认罪,你以为你囚禁建成侄儿,你就是坐稳皇帝位子了?”
“你以为你杀了李孝常,囚禁李瑗,就可以对付我了……我可不同……”。
宇文士及听得脸色骤变,转头看向低头垂眉的守卫,“都出去,闭上你们的嘴巴,什么都没有听见”。
守卫松一口气,忙是拜谢告退。
宇文士及气势汹汹的踹开房门,只见李幼良披头散发,眼睛赤红,屋中的桌椅散乱一地,地上的残羹冷炙,还有酒壶茶杯,碎得满地狼藉。
“长乐王,你这是在找死!”宇文士及沉声训斥,“事情已经查明,你不仅草菅人命,欺凌百姓,还勾结吐谷浑,倒卖军械盐铁,你还有何可讲?”
李幼良闻言愣住,继而一脸狞笑,“宇文士及,你都说对了,可你能奈我何?我是李世民的叔父,你敢杀我?”
“没有宗正寺出面,你敢杀我?”
“没有太上皇应允,你敢杀我?”
说罢,李幼良便是猖狂的大笑,然后狠狠地瞪向宇文士及,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
“本王告诉你,我是太上皇之弟,他绝不会同意李世民杀我,待本王脱困,第一个杀的便是你,宇文士及!”
宇文士及眼眸闪动,深深地看了一下癫狂的李幼良,便是转身离去。
“等着吧宇文士及,本王必杀你”,身后传来李幼良狠戾的呼喊声。
“任何人不得靠近后衙,违令者杀”,后衙门口,宇文士及沉声吩咐道:“另外,发布通告,长乐郡王罪行暴露,现已疯癫,都督府正全力救治”。
身边的侍从闻言心里惊惧,只得应诺。
长安城,当薛元敬收到凉州的加急上报后,打开一看便是震惊到了,堂堂大唐皇室宗亲,竟是差点叛逃突厥……这其中代表的意义非同小可,薛元敬丝毫不敢耽搁,连夜入宫。
甘露殿,李世民满脸疲惫之色,自登基以来,李世民不敢懈怠,每日里宵衣旰食,现在已将近子时,李世民还在处理政务。
“陛下,这是皇后差人送来的羹汤”,张阿难见李世民终于将笔搁置一边,这才拎起食盒上前。
李世民点头一笑,“拿过来吧”,接过张阿难递过来的羹汤,李世民一边甜滋滋的喝着,一边问道:“这几日皇后在忙什么呢?一天都没看见人”。
张阿难闻言笑道:“万春公主分娩在即,皇后带着御医在赵国公府探望呢”。
李世民闻言一愣,“六娘要生了?”
“快了,预计就在本月底了”,张阿难作为内侍监,也就是俗称的“大内总管”,也是皇帝的耳目,宫内外的大小事务都瞒不过他。
李世民瞪他一眼,“怎不跟我说,这几日你记得提醒我,多准备些补品,务必出宫去看看”。
“高攸之那厮在岭南斗鳄鱼,若是知道我都不关心六娘,回来又该埋怨我了”。
张阿难躬身应着,心里也是感慨万千,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近高攸之啊,听听这语气,可是从没有对其他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