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书房,待高冲关上门,狗腿子一样殷勤的为高君雅泡茶。
“圣人避暑仁智宫,将携秦王和齐王同去”,高君雅澹澹说道。
高冲闻言手一抖,顿时领会,问道:“携秦王齐王同去,那太子呢?留在长安监国?”
高君雅默默点头,取过茶杯细细品尝着这入口回甘的清茶。
高冲神色变幻,低声道:“若是太子监国,圣人不在中枢,这对秦王极其不利啊”。
听得这话,高君雅并不搭话,只是盯着高冲说道:“眼下两府相争,极其恶劣,你跟秦王交集太深,帮你搭救杜伏威,这是为父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今后在朝廷,最好公私分明”。
高冲不由得怔住。
良久,终于反应过来,挑眉问道:“阿耶是不想把鸡子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句俗语高君雅虽是从未听过,但是细细品味一番便是明白,竟是毫不隐瞒的直接点头。
“太子毕竟是东宫储君,嫡长正统,这是改变不了的”。
高冲闻言洒然一笑,“连改朝换代都可以,为何不可以更换储君呢”。
高君雅摇摇头,“这只是你的看法,你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我不能将我的想法强加于你,为父只希望你做事三思而后行”。
听得父亲的话,高冲颇为感动,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历朝历代以孝治国,父亲便可决断儿子的一切。
高君雅能够说出这番话,足以见得他很是开明,以及高冲在他心中的地位。
“阿耶教导,儿铭记于心”,高冲郑重应诺。
高君雅微微颔首,挥手道:“去吧,做你想做的,记住,在朝堂之上只有高相公和高少卿,没有父子”。
高冲起身一拜,转身离去。
书房中,灯火摇曳,映照着高君雅的脸忽闪忽闪的,显得神秘莫测,
良久,高君雅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眼神略一停顿,便是将其放进灯罩中,信封上依稀见得“高相公亲启,建成亲笔”的字样,随后消失在火焰之中,化为灰尽。
高冲回到房中便是喊道,“更衣,备马”。
不多时,一身常服的高冲便骑上健马直奔秦王府,尽管已经宵禁,但是堂堂高少卿怎会在乎这个。
秦王府,李世民正在一人饮酒,一旁的长孙无诟皱眉看着,亦是无可奈何。
“观音婢,你这鲜笋是真爽口,以此下酒,我能多饮二斤”,李世民咧嘴笑道。
长孙无诟翻翻白眼,嗔怪道:“早知道你是用来下酒,我便不做了”。
李世民见状一把搂过长孙无诟,慨叹道:“好啦,我不喝了便是,只是今日心中烦闷罢了”。
长孙无诟轻轻应着,给李世民揉捏着两鬓,轻声道:“二郎放心去便是,京中尚有辅机他们照应”。
李世民闻言却是摇头叹道:“辅机终究官位低微,许多朝堂之事他看不到”。
长孙无忌如今官拜刑部下辖的比部郎中,位列从五品,掌刑部赃赎、徒役等事,尚不能参与每日朝参,每日朝参的官员限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等人,长孙无忌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