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肇则高坐主位,颇有威严,不同于寻常蛮人的粗犷,冉肇则那修得齐整的胡须,还有那眼中不时闪过的凌厉,可以看出冉肇则绝无莽夫一个。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冉肇则虽是蛮人,然而出身开县大族,不仅习得一身武艺,更是学得经史子集,堪称智将,不然也不可能抓住时机,打下两州的基业。
“大王,那李孝恭要去攻打荆楚,夔州就没剩多少兵力了,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其麾下大将杜彪一脸振奋的说道。
冉肇则并未说话,下首另外一人却是摇头说道:“唯恐有诈啊”。
“二大王就是太过谨慎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守着这两州之地成不了气候啊”,杜彪一脸不忿的说道。
那说话之人正是冉肇则的胞弟冉肇兴,若说冉肇则仅仅是略读诗书,那冉肇兴便是饱读诗书。
冉肇兴不习武艺,身着一身褐色的圆领长跑,加之面貌与汉人一般无二,若非了解之人,外人定不会认为他是蛮人。
对杜彪如此顶撞,冉肇兴也并不恼怒,直叹道:“当初我便不同意反唐,窦建德、王世充何等人物,旦夕间便覆灭。如若尽占巴蜀,据险而守,或可成为一方诸侯,然而开州山多地少,养不了太过兵力,如何成事啊”。
冉肇则闻言面色如常,并未动容,二弟生性谨慎,向来不同意反唐,这一点冉肇则早就知道,只是如今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沉默良久,冉肇则挑眉问道:“萧铣便没有成功的机会?”
冉肇兴摇头苦笑,“萧铣不过冢中枯骨罢了,依靠先人遗泽,勉强创业,然萧梁内部诸王并立,萧铣亦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见得冉肇兴这般悲观,大将杜彪便是不爽,“二大王休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族中兄弟个个勇武,岂会怕了汉人?”
“便是倾族之力,亦不过十万人而已”,即便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气,冉肇兴当即皱眉呵斥道:“你去过几方州郡,又知道当今天下有多少州,汉人有多少人,不说关中、中原的兵力,只要唐军腾出手来,只金州、夔州二州来攻,那对于我族便是灭顶之灾”。
“来攻又如何?”杜彪憋憋嘴,“打不过便跑进山林里,唐军能奈我何”。
“既要遁入山林茹毛饮血,那又何必反叛?在此间与汉人开通榷场,各取所需,族人安居乐业,岂不更好?”冉肇兴毫不留情的怒斥道。
冉肇则眉头微皱,一拍桉桌,“不要吵了,如今既已反唐,二弟便休要动摇军心,杜将军,你速派遣斥候前去打探夔州情况,但有消息,即刻来报”。
杜彪振奋精神,领命而去。
“大哥,跟着萧梁死路一条啊”,冉肇兴满脸担忧的苦苦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