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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冲似乎是洞悉一切,王繇心里甚是惊诧,略一犹豫便说道:“此乃王云自救进身之阶,还是由他来说最好,高寺卿稍等”。
王繇转身出去对着随从附耳吩咐一通,然后回来,看向高冲的眼神充满着费解。
“在下还是不明白,为何高寺卿知道这个隐秘?据王云所言,此事应是绝密啊”。
甚至王繇心中不由自主的暗自猜测:那神秘的献计之人该不会跟高冲有过接触吧。
甚至说,高冲便是那神秘的献计之人?想到这个,王繇心中一震。
“王使君莫要胡思乱想了”。
见王繇脸色变幻,高冲揶揄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小的长安城,哪有什么隐秘可言”。
听得高冲这神秘莫测的话,王繇更是惊疑不定,毕竟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他并不知道高冲究竟知道多少。
“黔中王绝非心慈手软之人,若说当时只有巢刺王欲害太子,而黔中王这个当事人毫无恶意,说出去谁信?王使君你信吗?”高冲微微俯身,盯着王繇缓缓说道。
太原王氏可是建成的支持者,听得这话,王繇只得苦笑,并不作答。
是啊,李建成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当时是太子,李世民是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
现在查出来的只有李元吉献上“鸿门宴”毒计来加害李世民,而李建成毫无动作,这可能吗?毕竟李建成不傻,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演功之计”来处不明,献计之人亦不知何人,并且李建成已经采纳,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而已。
不多时,只听得院外哒哒的马蹄声,在深夜中很是明显,应是王云到了。
高冲打趣笑道:“这可是冲撞宵禁了”。
王繇脸色一滞,有些跟不上高冲的节奏,只得苦笑道:“事出紧急,在下回头便让王云自去缴纳罚金”。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冲听得出来,仅有两人,高雄检查之后便放行。
脚步声近,高冲撇头看去,只见来人身影魁梧,身高八尺有余,当即开口赞道:“好一个河东大刀将”。
“王云见过高寺卿”,王云上前朝高冲微微躬身行礼道,然后朝王繇叉手一礼,便侍立在王繇身后。
“七郎,太子已宽恕你的罪过,现在将你所知道的都跟高寺卿说了吧”。王繇摆摆手说道。
王云出自太原王氏祁县房偏支,在那一脉排行第七。
“坐下说话”,高冲看向一旁空置的座位点头道。
岂料王云闻言竟是看向王繇,王繇气结,没好气的说道:“听高寺卿的便是”。
王云这才坐下,看得出来王云在王家地位并不高,一切以王繇为主。
“敢问高寺卿,某说出来可会影响到太子、不,是黔中王,可会牵连黔中王?”王云嗡声问道。
“你这厮,自身难保,还不如实交代”,王繇训斥道。
高冲摆摆手,示意王繇稍安勿躁,看向耿直的王云,直言道:“黔中王已囚居坊州仁智宫现,已是最坏的结果,如何会牵连到他?”
见王云依旧是皱眉不语,有些迟疑不定。
高冲很是欣赏,直言道:“当今圣人做不到前隋文帝那样的杀子之时,太子更不是前隋炀帝那般无情无义之徒,黔中王安全无虞,你大可放心”。
当年李建成在河东募兵时,出身王氏偏支的王云生活困顿,只身前去投军,李建成一眼相中,将其充作亲卫。
后来李世民在军事上的威望越来越高,李建成尽管在朝政上得到诸多世家的支持,但是在军队方面,势单力薄,便开始着手培养军方势力。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东宫宿卫出身的杨文干外放为庆州都督,亲卫出身的王云外放到老家河东,担任军府统军。
所以尽管李建成已经被废囚禁,但王云依旧感念李建成的知遇之恩。
王云闻言这才点点头,直说道:“先前太、黔中王招揽尉迟敬德失败,恼怒尉迟敬德不识时务,这时有人进献演功之计,重演尉迟敬德当年在洛阳城外救秦王的功绩,决定由某扮演单雄信,趁机杀了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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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闻言这才点点头,直说道:“先前太、黔中王招揽尉迟敬德失败,恼怒尉迟敬德不识时务,这时有人进献演功之计,重演尉迟敬德当年在洛阳城外救秦王的功绩,决定由某扮演单雄信,趁机杀了秦王”。
王云?格耿直,并没有什么口才,三言两语,很是直白的说出这段隐秘。
“谁献的计?”高冲皱眉问道。
尉迟恭在洛阳城外救李世民,这个功绩广为流传,当时李世民围攻洛阳,有一次外出侦查时恰巧碰到飞将单雄信,若是尉迟敬德晚到一步,李世民便将死于单雄信槊下。
这个献计之人非常毒辣,很懂人心,若是在宴会之时,由朝臣建议,演功祝贺,李渊高兴之余肯定会答应这个提议,李世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由身高八尺的王云扮作飞将单雄信,届时假戏真做,直接斩杀李世民,事后将责任推卸给王云,不可谓不狠辣。
“不知”,王云摇摇头,“只是一封匿名书信而已”。
“你可知道,即便演功计成,但你谋害秦王,终究是难逃一死”,高冲盯着王云问道。
“无妨”,王云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当初黔中王招我做亲卫时,已让我做好赴死准备”。
高冲微微颔首,“倒是颇有义节,那你现在为何愿意出面揭露此事?”
“如你所言,不牵连黔中王便可”,王云直接说道:“另外……”,说着王云看一眼王繇,只是乖乖闭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高冲点头表示明白,第一即便说出来也不会牵连李建成,毕竟是谋划未遂,第二,那就是来自于家族的压力了。
“当时黔中王得到此计后很是高兴,便招我秘密回京商议,本打算定于元日盛宴施行,只是后来变化太突然了”,王云竟是颇有些惋惜的说道。
高冲一拍桉桌,怒斥道:“王云,你要端正你的政治觉悟,莫要辜负王使君,以及朝中王大夫等人的一番苦心,你一身武艺,日后征伐北疆,自是有你的用武之地,莫要自误”。
王大夫便是前太子中允王珪,因杨文干之事被贬川蜀,李世民登储后召其还朝,担任谏议大夫,目前可以说是太原王氏在京城的话事人。
“北疆?”王云眼睛一亮,紧握拳头问道:“可是突厥?某果真有机会去杀突厥贼?”
王繇在一旁适时叹道:“王云之父便是死于突厥人之手”。
高冲恍然,直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突厥时常南侵劫掠,朝廷无论如何不会坐视不理”。
河东濒临突厥,时常会有突厥人越境劫掠。
但是现在大唐跟突厥的关系颇为微妙,高冲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说出开战这等不负责任的话语,但是朝廷不会容忍突厥时常劫掠这肯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