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涵角。

他看到明涵角从燃烧的世界树顶端一跃而下，当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他竟然……还活着。

这个用人类心脏强化超凡能力的魔鬼竟然没有遭到应得的报应，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偷偷跑进了江城森林禁地，肆无忌惮的吸收世界树上的灵气。

他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在猛烈的火焰之中小心匍匐而行，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个影子。

他今天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想到邱承玉和周天泽失去的心脏，以及周天泽丢失的记忆，他的眸子红了。

明涵角再向前走不远就是森林禁区了，方入晗本以为他会直接走进去，没想到他却在禁区边缘停下了脚步。

方入晗警惕地躲在远处。

明涵角竟然能准确的侧目看向他所藏的方向——

他有一双纯黑色的眸子。

他语气平淡：“是哪来的小家伙一直跟着我？”

他似乎又不在乎方入晗的回答，他的目光又收回了，远望森林禁区最深处的火光。那棵世界树。

他从世界树顶端不得已跳下来，现在又回来了。

“死亡之美，”他说，“这种美感动人心魄。你也是来欣赏这种美的吗？”

死亡也有美感？

方入晗只觉得死亡是个让人扼腕叹息事情。虽然他也让很多人丢过生命。但他明白死亡只有血腥和恐怖，从鲜血从身体里喷溅出来那一刻开始。

代表一个生命在世界上消失，从此他是好是坏，平庸还是伟大就都不再显得重要，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心脏停止跳动，肌肉变得僵硬冰冷——全身毛发因此根根竖起，很快苍蝇和蛆虫就会不请自来，啃食那具可怜的尸体。

可怜的尸体冷掉的内脏会在七天内被啃食干净，成为蛆虫和苍蝇肥美的食物，同时他还会发臭腐烂，用最不体面的方式变成一具骨头架子。

所以死亡是美的另一磁极。

“你倒是……挺变态的。”方入晗说，他从藏的地方走出来，挂着冷冷的笑容：“不过明涵角先生本来不就是个变态吗？”

“有意思，你认识我。”明涵角笑了笑，步伐不急不缓，他绕着方入晗转了一圈，纯黑色的眸子打量他。

“长得挺好看……”

明涵角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种长相勉强够作我的收藏品……”

收藏品？

方入晗身后浮现观音虚影。

明涵角变态高傲又自负，但他这种性格能活到现在，和他的谨慎也有很深的关系，他在看到方入晗身后的虚影的瞬间，撤步后退——

虽然完全没必要，他自信能凭实力碾压这个人。

“别浪费力气。”

明涵角身躯冲出里一股强劲的力量，千手观音虚影被这股力量压制，竟然生生缩小了三分之一，并且不断地颤抖……随后，从头部开始，观音虚影开始出现裂痕。

“可真……强啊，还是，不够吗？”

方入晗咬牙，脸色被火光映得像走投无路的鬼。他竭力抵抗明涵角那几乎把他也碾碎掉的强大力量。

他原本一直认为经过多年的努力，曾经的无力感和悲愤已经不可能再接近他了。

然而明涵角让他有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

他不甘心啊。相隔十年，他却只用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他恨了十多年的人，他一路追来，是为了复仇，而不是……

而不是连屁都没崩出来一个就被仇人杀死在这儿。

这样将憋屈又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