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格肩与头,将已被拦腰切割的苍厄,撞开两截。随后他人带着厄兽的血,继续飞向前,未有停下。
一双手与一怀抱,将书格接下,落地后,仍滑了一丈。
书格晃着脑袋,显然撞开苍厄时,撞懵了。
片刻,他清醒过来,那人已将他扶着站稳。他一手握刀,一手揉了揉脑袋和眼睛。再一看,是流流!
棠流流毕竟是被誉为三棘陡的小天才。刚才她收了左右手的两副奇兵,然后便朝着苍厄后头飞奔。就是料到书格这家伙应该没安全着地的本事。
书格对她嘿嘿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粘着的黏糊。棠流流一手扶着他,也微微笑着道:“不错嘛!两把奇兵。”
书格空着的一手,抱住了流流。流流先是微微一惊,双手紧握翘起了拳……旋即又放松下来,双手微微抬起,正欲去轻触着对方后背。
这时,书格松开了手,人也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笑着,干咳后说了声:“咳,谢谢你,小流流!”
棠流流则摸索着腰间,抽出了她早前没收走的那方巾帕,替他擦了擦额角。
此时,书格中毒肿起的嘴已彻底消肿。一触那巾帕,书格惊得一缩,生怕再中一次毒,肿一次。
流流则看穿了他所思,又好笑又好气道:“莫怕!怕锅锤子!早弄干净喽!”
老猿在远处,发白的双眼这次算是对准了方向,只是看不清。他适才的欣慰神情,此刻转为满意。
……
“莫把我错认作那窝囊厨子!”
那如赤燕的人着装的人,拉下了面巾,露出真容,竟是他们之前认作独眼、单骑、孤侠的阿桂。
圆儿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惊、是惧、或激动。面前这人,基本已无需怀疑,就算再如何含糊与伪装,刚才那一击的实力,已绝对坐实他的身份。
“你们两兄弟,真是很幼稚!”
这就是圆儿进一步明确面前这人身份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对他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又显得随意。
左旗一惊,觉这话不妥且不敬,怕这位不悦。
“哈哈哈哈!”阿桂大笑起来,随之纠正道:“不!这不是幼稚,这是中二!”
兵士已分至前后侦查与汇报,此时这一段栈道上,只剩他们三人。
这本是这位与圆儿的对话,左旗想回避,却又担心圆儿再次失言冒犯,惹了大事。只得留在原地低头不语。
与数日前乃至往日冷峻果敢的做派截然不同,此时他选择沉默与慎言。平日最不屑父亲那“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做派。他如今领会着了其中精妙。
“中二?什么是中二?”圆儿自是记得昨夜席上,书格醉倒前提过的这词。
“你以后会懂。每个男人都有,只不过有人把它活成了幼稚,有人把它活成了特质。”阿桂说着。
圆儿虽不大懂,但他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阿桂看了看圆儿,又看了看山壁下已开始散乱的厄群,又淡淡问:“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圆儿挺腰抻脖回答道:“先前不知,没往顶了想。现在知了。”圆儿眼中神色浮离,颇为复杂。
“难怪出手那般霸道,伤了我枪杆。”圆儿想起这茬,追讨道。
“哈哈哈哈!”阿桂又笑道:“你那枪杆不行。”
“他说,你人与功霸道,甚至可谓豪横。追求破、盈、力压。认为这样比细水长流的博弈、鏖战更省事。”
“他与你还说不少嘛。”阿桂问道,语气稍带了丝亲和:“你是将士遗孤?”
“不!”圆儿撇了撇头,简单直接回答。
“你多大了?”阿桂忽地扭头问道。
“十五岁半!”圆儿回答。
阿桂心中算着,脸上的失落转瞬即逝。
“莫闲扯了。你能否去把后头那紫厄也收拾了?”圆儿恳切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这人提出请求。
“他呢?”那人没拒绝,没接受,只问道。山下散乱的厄兽开始重新向归仰城方向勇去。一只母兽死了,它们就会去找另一只母兽。
“他……只过天浪。”圆儿吱唔着。
“什么?什么过天浪?”
这激动的问,却是来自一直沉默、侍立在旁的左旗。他双手抓着圆儿双肩,注视着其双眼,极力压着声问道:“他怎会只是过天浪?”
乌云中恰有一道电闪,伴着左旗这问。
电闪即逝,待那雷鸣一至,山壁再上,落下数个身影。
左旗本就激动,状态紧绷,此时无丝毫贻误,便察觉到威胁,松开圆儿,跳至阿桂身前,严阵以待。圆儿慢了半分,也及时反应过来,举起他那杆枪。
“原惊世!你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