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乃江州张月鹿!”那人也提着嗓门怒吼回道。
“没听过什么江州、海州、蒜州、葱州的!”书格豁出去了,放声与对方对嚷,语言中不忘忿怼。
那张月鹿一顿,似被这句刺激到了,大吼道:“哇啊啊呀!不许辱我江州!”
“砰”地一声,他张开大手便冲袭而来。
书格一惊,又不自觉地进入子弹时间。这是书格给自己那暂时无用的技能定的名,借用了从前一部电影名场面的名称。一切慢了下来,但对方明显速度还是颇快。书格仅有的经验判断,躲不过!
就在这时,一柄银枪从旁进入视线,刺向来人。那张月鹿却一手抓住枪杆,一扬一拉,腰胯一转,振臂一甩,一拳轰出。
对自己的威胁暂缓,时间重新逐渐加快,书格扭头侧目。只见圆儿圆滚滚的肚子被这一拳击中,那肉如湖面,被击得荡开波纹,随即中心凹陷。那震荡与凹陷,也在慢慢加快。
这片天地,仍幽幽闪烁着赤厄红卵那妖异的光。忽地,书格感到另一道光自上撒下。虽亦是红彤,却不妖异,伴着奇彩,光华耀目。
书格猛抬头望去,只见……
逆漩境,飞絮铁石手——弹絮石破。
这境,是谁?这招,岂不是那作死已死的绵中铁——舒逑?
书格又低头,时间基本已恢复如常。只见圆儿退了数丈,颓然跪地,哗地喷吐出一口血。
书格似被吓傻,他怕圆儿也为救自己而死。如那医官……
圆儿抬起脸,虽显惨白,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吐!”啐出一口血唾,然后强咽下其余。
书格见状,心下稍安。
再看那张月鹿,仍一手挺着拳,一手抓举着银枪,却如泥塑般停滞着,未有再进。他脸上浮起错愕神情,并开始痛苦扭曲起来。
在他身旁,左旗俯着身,双手握着一物如匕,晶莹通透,似晶似璃,不足尺长,扎在张月鹿腰侧,仍在使力推进。
童尺与沁五娘也盯着这边,脸上忽闪着紧张神情。
左旗面具下,嘴角带着一抹诡笑,狰狞的双眼似要跳出面具的孔洞。下一息,他眼神一惊,双手松开那晶璃,格挡在身前。那张月鹿反手一拳抡扫,将左旗击飞。
那晶璃虽已入体数寸,离手后却只能缓缓松脱,落在地上,“当”的一声弹起数分,然后奇光一闪,破裂,粉碎,散成点点幽光,再而暗灭不见。
紧接着,那张月鹿腰侧,爆裂开一个碗大的破洞,血向三面溅着,沾到书格身上。
“退!”左旗甫一着地站稳,嘴角渗出血,双手颓然垂着,却不忘提声喊道。
书格只觉襟领被拉,整个人往后仰去。是圆儿!圆儿上来一把将他抽离那人身前。
忽然!左旗感到背后生风,转身抬起仍发麻的双臂,挺掌迎上,接下……一棍?
是童尺!
同时,一只手,刁钻诡异地从下路袭来。圆儿看着也是心头一紧,怕这左旗来不及格挡这一袭。可左旗却只微微侧身。
再看那手,竟非索命,而是探向左旗腰间那皮囊。左旗这一侧身,那手便差了半分,落空。左旗抬膝一顶,撞在那手手腕,抵开,顺势侧蹬对方腹部,将其踢退。
是沁五娘!
童尺挑棍一收,棍自上而后,抡出一道残影,如新月。俯身一蹲,反手一送,棍的另一头又再刺来。只这次并非袭人,而是戳在那皮囊的系带上一搅一挑。系带断开,皮囊脱出,童尺甩着棍退回沁五娘身旁。
那皮囊在棍尖上转着,缓缓慢下,自棍身滑落到童尺手中。
圆儿擦着嘴角的血,大概也明白过来,眉头皱得满脸拧巴。书格则是看不懂,只想着,自张月鹿袭向自己起,刚才这一大波操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啥啥在后!为何早前还好好的合作,突然就内讧起来。但若童尺和沁五娘这两个……“乌鸦”要反要逃,先前有大把机会呀!为何此时发作呢?
“支离手?”首先开口的是左旗。
沁五娘用袖子擦了擦嘴,咽了一口,脸上再现那媚笑,却多了分猖狂得意,点点头:“左大人这一脚,力道不行。”
“没有下死手而已。”童尺平静地纠正道。
东西已失手,左旗没有理会,转身看向张月鹿。
先前那一击,张月鹿受了重伤,喘着粗气,连手中夺来的银枪都无暇丢下。而适才一翻乱斗,却给了他间隙封脉止血,运劲调息恢复。
“昭一琉?”张月鹿顺了些气,转头迎上左旗的目光,扔下手中银枪,问道。
左旗没有回答,算是肯定。
“那两个是乌鸦?”张月鹿又问。
左旗依旧没有回答。
张月鹿开口大笑,他身后的红卵闪烁,随着笑声渐渐加快。
“你们最多都是掀河。那剩下的昭一琉,被那两个怕死的抢了回去。且不说我,你还怎么破这赤厄红卵?哈哈哈哈!咳!”他狂妄高声,终牵动了伤势,咳出一口血。
“左大人!”童尺在另一边开口喊道:“失礼了!看来今日在下运气还不差!告辞!”说罢,提棍,与沁五娘转身飞奔离去!
“逃鸦,诛人,诛心!”左旗淡淡说了声,声音不高,只那逃跑的两人略凝了一下身形,又继续遁去。
“砰”的一声,左旗说话同时,张月鹿忽地炸地一跃,如道奔雷,竟是袭向圆儿。
他凝掌为刀,劈向圆儿咽喉。罡风凛冽,横扫了一旁的树林。
圆儿一直警觉提防对方再次袭击书格。怎知这下竟是以自己为目标,不及应对,只得身形后仰,退着。可速度完全不如对方。
书格惊,担心圆儿,却没本事施救阻拦。
左旗惊,略为佩服这张月鹿,受了如此重伤还有这般实力,且抓住了自己心思最乱的一刻爆发。
圆儿惊,不光因张月鹿强袭已至颈下,并且……自己脖前亮起一道异彩。
“娘……!?”